姜姒和鏡靈等了大概有十分鐘, 前方來了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見到姜姒和鏡靈, 打量的目光立即落在兩人身上。
姜姒也在猜測着他們兩人的身份。
其他人見到兩人,人朝兩邊分散, 将中間的路讓給他們。最後這兩人和之前報信的中年男人都來到姜姒的面前,中年男人眼中帶着傲意,給姜姒介紹:“這兩位是我們的蟾宮堂的堂主和夫人, 你的東西就交給他們兩位吧。”
姜姒臉上立即露出不悅的神色:“我要見你們五毒門的門主和夫人。”不過是還一樣東西, 這五毒門的人推三阻四, 實在煩人。
中年人再要說什麽, 蟾宮堂主夫人立即輕咳一聲。中年男人看到了她的目光,又閉上了嘴, 往後退, 站到了他們的身後。那女人這才開口說:“我們門主和夫人正在閉關, 沒有十天半月是不能結束的,而且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你有什麽事,和我們說一樣, 我們現在暫代理門中事務。”
這女人本以為自己說了這麽多,姜姒會把東西交上來, 卻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姜姒是個固執的人,說了親手交到門主夫人的手中,就不會把這東西給不相幹的人。所以一聽女人這麽說, 直接道:“那我半月以後再來。”說着,轉身就走。
那女人愣了一下,連忙拉住姜姒:“你等等。”她笑着說:“我不是都說了,你把東西給我也可以,再說五毒門不好進,來來去去多麻煩?”
姜姒撥開她的手:“對我來說不麻煩。”
然而姜姒的舉動在這行人看來,完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女人瞬間就斂了笑容,冷笑道:“你進來容易,出去難!”說着,一招手,後面的五毒門人紛紛圍了上來,不止如此,從樹叢裏又冒出足有四十多人,虎視眈眈地注視着姜姒和鏡靈的舉動。
蟾宮堂主也說話了:“之前聽手下的人說,你是一位高手。但是我想你應該聽過一句話,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在我門派這麽多高手的圍攻下,你也讨不到便宜,老老實實把你手上的東西交上來,我們放你離開。”
姜姒好笑看着打算和自己撕破臉的兩個人,再掃過他們口中的“高手”,最後給鏡靈使了一個眼色。
鏡靈偷偷笑,小手在後面搗鼓,蟾宮堂主和他的夫人見姜姒不說話,以為姜姒在思考,于是擺了手,先讓手下的人稍安。但也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們忽然見到姜姒和鏡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滿目的毒蟲。
有腳掌大小的蠍子,渾身漆黑如墨,蠍尾高高揚起,朝他們逼過來;還有各種色彩斑斓的毒蛇,嘴裏吐着蛇信,粗的有成年人的腰粗,細的不過小拇指細,它們游走在草地上,速度奇快;更有多足的蜈蚣和蜘蛛……原本它們行走在草地上,該寂靜無聲的,但因為數量過于龐大,甚至發出窸窣聲響,聽到他們耳中,頓時頭皮發麻。
五毒門人雖然喜歡毒物,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毒物同時出現,而且這些毒物氣勢洶洶,顯然沒有一個好對付。每個人心中都确定,這場戰鬥沒有任何勝算。
蟾宮堂主立即大吼:“撤退!往山門退,撒下驅蟲粉!”
這對夫妻已經先一步将自己身上的驅蟲粉全部撒在空氣中和草地上,整個人迅速後退。其他人也趕緊照做,不敢怠慢,生怕晚一步就被這些毒蟲生吃了!
姜姒和鏡靈站在一邊,看到的就是另一種場景了,只見之前還趾高氣揚的一批人,這時候幾乎吓得屁滾尿流,身上的東西嗖嗖地向外扔,地下全都是藥包和各種小瓶子,扔了這些東西之後,這些人又像是屁股着火一樣,朝樹林深處飛奔。
鏡靈看到這些人的樣子,捂着小肚子笑,還一邊跺着腳,末了拉着姜姒飛快說:“姒姐姐,我們去前面看看。”
兩人速度快若光,又先一步到了這些人之前,進到了五毒門內。
五毒門下是百道石階,登了石階,才上了弟子們的演練場,演練場上有大約十幾個弟子走動,遠遠就就看到門外的騷亂,于是紛紛朝石階下跑。
他們還沒見到同門,就見到姜姒和鏡靈,其中有人大喝:“你們是誰?”
姜姒不答反問:“你們門主和夫人在哪裏?”
這些人倒是沒有之前那幫人的蠻橫,說道:“門主和夫人在閉關。”
姜姒又說:“我有高雨馨的遺物,要見你們門主夫人。”
其中一個年輕人一聽,眼睛立即就紅了:“你認識高師姐?我……”
“玉堂!”立即有人呵斥這個年輕人,嚴肅道:“你忘了新立的門規?”
姜姒一看,五毒門也許真出了什麽變故,但她既然答應了高雨馨,這事順手幫忙也沒什麽。
姜姒想的時候,其他地方陸續趕來四個人,有男有女,有滿頭銀發的老人也有身強力壯的青年,最後一齊到了姜姒這裏,他們看到了一直鎮定自若的姜姒和非人類的鏡靈,還沒等說什麽,石階上一片混亂,一些人烏泱泱跑過來,每個人都像是後面有鬼追一樣。
有一部分人立即趕過去和逃在最前方的蟾宮夫婦詢問情況。兩人臉色慘白,雙眼慌亂,指着身後說:“快關山門,快開山中大陣,全都是毒物……”
他們胡言亂語說着,這個詢問他們的老者順着他們手指的方向一看,地上幹幹淨淨,哪裏有毒蟲,還有一些弟子,上蹿下跳,雙手在身上亂拍,更有一些人,躺在地上翻滾,口中嚷嚷着:“別咬我,別咬我……”
他們看在眼裏的是一團亂象。
老者還沒弄明白,蟾宮堂主一把抓住他,急道:“師兄,你還在猶豫什麽?現在是我五毒門的生死存亡之際!”
“這……”老者不知道說什麽,就在這時,一直觀察周圍的青年附在老者耳邊說了幾句話,老者神色凝重,朝姜姒看了一眼,然後和蟾宮堂主說:“師弟你先放開我,我這就開啓護山大陣。”
蟾宮堂主立即點頭,催促道:“師兄,你快些!”然後焦急地朝山門口張望。
那個老者脫身後,來到了姜姒面前,抱拳行禮:“這位高人,不知道我五毒門因何得罪了您,還請收下留情,放了我師弟和這些弟子。”
姜姒說:“我要見五毒門的門主和夫人。”
老者稍一猶豫,立即點頭:“可以。”
姜姒看着他,淡淡說了一句:“食言,後果自負。”
老者點頭:“您請放心。”
姜姒看了眼鏡靈。
鏡靈立即擡手,打了一個響指,頓時,在山門口瘋瘋癫癫的一批人即不嚷不叫,在地上翻滾的人也停了下來,所以人都呆呆地看向了四周,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最後将目光定在姜姒和鏡靈身上,眼裏有着畏懼的神色。
就是蟾宮堂主和他的夫人也不例外,但是兩人見到其他的堂主,心中那股畏懼又沖淡了,蟾宮堂主上前,指着姜姒和其他堂主說:“她們兩個擅闖五毒門,還戲弄我們,這太過分了!”
其中一個堂主是圓臉女人,聽了蟾宮堂主話,嗤笑一聲:“現在要臉了?之前被人欺負到山門,不也把自己當孫子嗎?那時候怎麽沒見你硬氣?”
蟾宮堂主的夫人臉色頓時沉下來:“蒼莎,你說話別太過分!”
蒼莎冷笑:“過不過分,大家心裏清楚,我這人就有個壞習慣,喜歡實話實話!”
蟾宮堂主夫人再要說什麽,姜姒卻搶在她之前開口:“你們門中的事我不管,我現在要見這裏的門主和夫人。這事我最後說一遍,再見不到人,我就只能用我的辦法了!”姜姒本不想把神力浪費在尋人上,但是這個五毒門做事簡直太沒條理。
所有人都看出她的不痛快,面面相觑,之前的老者趕緊吩咐一個弟子,那弟子迅速離開了。
這次沒讓姜姒白等,大約十幾分鐘後,又來了一男一女,只是他們臉色蒼白,像是有些日子沒見陽光,走路也不太穩,身體有些虛弱。但盡管如此,兩人臉上都帶着焦急的神色,盡量邁着大步子朝這裏走,目光投向姜姒這裏。最後那女人幾乎是踉跄着跑過來:“你認識我們的雨馨。”
這種來自母親對女兒擔憂的目光做不了假,姜姒點頭:“我認識她,她已經報了仇,去了第四維,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投胎。這是她臨走前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姜姒取出了那顆透明的珠子。
女人顫顫巍巍伸出了手,緊緊把珠子握在手裏,似乎這樣就能抓住她死去的孩子,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哽咽問道:“雨馨沒留下什麽話嗎?”
姜姒點頭,把高雨馨的那番話說了,女人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而她身後的男人輕輕攬住她。雖然未掉眼淚,但是眼眶也紅了,一個勁地和姜姒道謝。
其他人中,只有蒼莎跟着掉眼淚,其他人臉上都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後那老者開口問姜姒:“雨馨的仇報了?”
“嗯。”
“是她自己還是有人幫忙?”老者再次追問。
姜姒淡淡道:“重要嗎?”
老者尴尬地笑笑。
蒼莎擦幹眼淚,和姜姒說:“這位朋友,雨馨既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托付給你,她一定很信任你。能耽誤你一些時間,請你和我們詳細說說雨馨的事。”
姜姒不想給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煩,拒絕了:“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遇到高雨馨。”
蒼莎見姜姒要走的意思堅決,也不好意思再挽留。
姜姒和鏡靈轉身就要往山下走,這時候,山下還沒散開的五毒門弟子中,有兩三個忽然沖出來,直奔鏡靈和姜姒。
一人撞上姜姒的護體神光,被彈出五米開外,而鏡靈猝不及防,被一人咬到,“哇”地一聲就哭了。
鏡靈之前愛哭鼻子,姜姒以為她這次也只是被吓到了,但沒想到當鏡靈擡起手臂時,手上竟然出現了裂痕,如受到撞擊的鏡面,看着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