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雲家過往
回去的路上，陸清雪還是隐瞞了下來，沒有将雲璟和雲離的小動作告訴他們，在她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讓他們擔心了。
晚上，陸修遠卻讓大家在一起吃晚飯，包括落塵。
來到餐桌旁，沐言風竟然也在。
沐言風看到陸清雪被落塵推着過來，很是驚訝又緊張，他連忙過去，卻看向落塵：“你怎麽也在這兒？”
趁父親還沒來，陸清雪便低聲問沐言風：“阿風，這段日子，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被關進一個地方，不能出去。”沐言風看了看周圍，将落塵推開，推着她去了角落，低聲說道：“對不起，表姐，那天我還未到汝州，便被穆劍先生攔了下來。”
“辛苦你了。”
“姑丈這是要做什麽？怎麽平白無故地抓我？要不要我回去告訴祖父？”可憐的沐言風，什麽都不知道。
“不用了，你好好的就行。”
陸修遠和沐南玥走過來，人便都到齊了，衆人一同落座，剛被放出來的沐言風左看看又看看，不對勁，處處都偷着不對勁！
“今晚是家宴，大家都不要太拘束。”陸修遠說道。
沐言風不懂了，既是家宴，落塵怎麽在這兒？
陸修遠端起一杯酒，沖着落塵道：“賢婿。”
安落塵拿起酒杯起身，與他的杯子相碰：“陸伯父。”
賢婿？沐言風身旁是陸白和落塵，他只能向陸白低聲求證，這才知道，原來落塵竟然在今天早上來提親了。并且，姑丈同意了！
吃完晚飯，沐言風跟在陸凝身邊纏着她：“阿凝，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無聊。”陸凝壓根不想理他。
“你都不好奇這幾天我都去了哪裏嗎？”
陸凝搖了搖頭。
“阿凝……”沐言風在她耳邊一直在說話，陸凝只覺得像是有一只蒼蠅在她耳邊飛，便不耐煩地說：“我要去給姐姐醫病了，你別再跟着我了！”
沐言風這才沒有跟着，目送着她離去。
不過沐言風卻又找上了落塵，問他關于提親的事。
他拍了拍他的胸脯：“你小子可以啊！終于提親了！你知不知道表姐為你生了一個孩子啊？他見旭兒，特別可愛，很像表姐，你見過沒？”
安落塵卻搖了搖頭：“旭兒失蹤了。”
“失……失蹤？我不在的這幾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你還是問陸宗主吧。”
沐言風才不會去問，到現在姑丈都沒有給他一個答案，那天為什麽要關他。萬一他去問了，姑丈又把他關起來怎麽辦？
另一邊，陸清雪坐在床上，陸凝為她施針解毒。“聽說姐姐今天一招便将對手打敗了？”
“是，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嗎？”
陸凝搖了搖頭：“可我還是擔心姐姐。”
“我知道。”她握着她的手，就再堅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們便能離開。
銀針取下，陸凝便扶着她下床走動，她的腿還有點軟，有些無力。
“明天早上便會好了。”陸凝接着又指着輪椅說：“姐姐不用再坐那個了。”
“坐那個也沒什麽不好。”她決定裝瘸一段時間。
将要入睡的時候，陸凝抱着她的手臂：“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陸清雪摸了摸她的頭，點頭答應。
雖然不知道雲離說的“今晚莫要入睡”是何意，但她還是和陸凝一起睡覺。
蓋好被子，陸凝便抱着她，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肩膀，像是一只乖順的小貓咪。但她卻抱得很緊，極其沒有安全感：“姐姐，以後，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嗎？”
“只要你還需要我，我都會在。”她回抱着她。
“姐姐，以後我們去哪？”
“小凝兒有想去的地方嗎？”
她搖頭，她沒有想過，可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去哪裏都可以。
“那……我們便游遍山河，如果有特別喜歡的地方，便在那裏安居好嗎？”
“好。”
安靜的夜晚中，星光璀璨，月光溫柔，然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卻打破了這份安寧。
“扣扣扣！”敲門聲響起。
陸凝被吵醒，在陸清雪懷裏動了動。
“什麽事？”陸清雪有些不滿。
“大小姐！二夫人的墓出事了！”
陸家墓園。
陸清雪的雙腿還沒有完全恢複，依然坐着輪椅。陸凝、沐言風、安落塵、陸白、陸修遠幾人站在一座凹陷的墓坑處，裏面的棺材被打開，可裏面卻是空的。
“娘！娘！”陸凝沖下去，抱着棺材大聲地哭着，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去年她與姐姐回到金陵，一直到現在，她過來看望過好幾次，母親一直就在這裏，可是現在，母親卻不見了。
沐言風過去将她扶過來，陸凝卻推開了他，轉身抱着姐姐，在她懷裏痛哭着：“姐姐！娘不見了……姐姐……”
陸清雪擡起頭看了看父親，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他做的，但是，他好像知道點什麽。回想起雲離說的話，難道他知道今晚陸家有事發生？還是說，此事是他所為？
陸凝哭了很久，好不容易将哄睡着，天都快亮了。
陸清雪悄悄起身，雙腿恢複得差不多了，她便走出了房間。
陸修遠一夜未睡，始終待在書房內，陸清雪尋過來時，穆劍也在這裏。
他看到她能夠站起來，倒沒多少意外，示意穆劍出去，書房便只剩下了他們父女二人。
陸清雪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二娘與雲家，有何關系？”
“為何有此一問？”陸修遠有些好奇，她是怎麽将這二者聯系起來的？
她解釋：“昨日，雲家的兩位公子對我用了幻術，而且，雲離知道今晚會出事。”
“對你用幻術？”陸修遠又問：“只對你用了幻術嗎？”
她點頭，雖然她也不知是為何。
陸修遠也皺起眉頭，雲家究竟想要做什麽？
“爹？二娘與雲家，當真有什麽淵源？”
陸修遠嘆了一口氣，便将實情告訴了她。陸凝的母親，岚兒，本姓為雲，正是西術雲家的雲。
雲岚是西術雲家家主雲燏的親妹妹，也就是雲離與雲璟的姑姑，雲家曾經的聖女。
“二娘既出自雲家，又怎會輕而易舉地被你殺掉？”
果然，她什麽都知道。陸修遠沒生氣，反而向她耐心解釋。
雲岚出自雲家不假，她還是曾經的聖女，雖說武功不太好，但術法還算可以，也會使用幻術。但當年雲岚對陸修遠一見鐘情，于是便要和他在一起。為此，她離開了雲家。
然而，作為聖女的她，想要離開雲家，并非那麽簡單，除了受到責罰，就連術法也要一并還回去。
“你對得起二娘的犧牲嗎？”陸清雪緊握着拳頭，極力克制着心中的憤恨。十一年了，距離二娘去世，已然十一年了，而她也将這個秘密守了十一年。這十一年中，他可曾有過後悔。
“雪兒，你不明白。”
陸清雪冷笑一聲：“十一年前，岳州安氏，滿門被殺，此事是你一手促成。四月初七的那個晚上，你與娘在讨論這件事，二娘不小心聽到，所以你便殺人滅口。”
陸修遠沒想到她連安氏的事情也知道：“玉锵告訴你的？”
“那個晚上，我也在。你們的談話，我也聽到了。你的所作所為，我也親眼看到了。”她苦笑着。“安氏，二娘，你手上沾的鮮血，遠遠不止這些。所以，我才想要逃離陸家。”
“陸凝知道嗎？”
“你讓我怎麽告訴她？告訴她，我們的父親親手殺了她的母親？告訴她，我娘雇兇想要殺她？告訴她，我一直在欺瞞她？”可同時她也知道，如果小凝兒真的知道了，她們的父親，一定會再次殺人滅口。
“所以，這便是你帶陸凝離開的真正原因？”
“是！”
“以後去哪裏？”他問。
她沒好氣地說：“便不勞您操心了。”
“好，我不管，但為父，只有一個要求。”他頓了頓，緊接着又說：“不要去西域！不要靠近雲家！”
“為何？”
“雲家雖然避世，但他們并不像表面那般無害。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不願相信我所說的話，但這件事，你必須要相信！”他眼中泛出懇切的光芒。
陸清雪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我也不喜歡雲家。”說完，便離開了。
陸修遠這才松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