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情仇不再
陸清雪與“薛疏雨”的比試是在上午,比試之前,薛雲華特意交代葉晚蕭:“不要讓雨兒受傷!”
“你放心!我就算真的殺不了她,也要将她重傷,讓後面與她比試的人殺她!”葉晚蕭知道分寸。
“還有,不要讓她察覺到你不是雨兒!”薛雲華像個老父親一樣在她耳邊叮囑來叮囑去,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同意葉晚蕭參加英雄會,不然也不會如此擔驚受怕。“不要讓她發現以前要殺她的人是你!”
葉晚蕭也被他啰嗦得煩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管他說什麽,她也都是敷衍地“嗯”。好不容易熬到比武場,以及快要比試的時候,葉晚蕭的耳邊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二人相繼上了擂臺,葉晚蕭的雙手已按在腰後側的短刃刀柄上,低沉的氣壓令輪椅上的陸清雪都感到幾分寒意。地面上有水滴暈開,一滴,又一滴,在安靜的比武場中,細風裹挾着點點雨滴,斜斜地落下。
霎時間,刀光閃砺,從半空落下,陸清雪擡劍擋下,刀劍碰撞之時,亮起火花星光。葉晚蕭反手一轉,橫向割向陸清雪的脖子,後者左手觸動輪椅上的機關,輪椅帶着她瞬間後退,刀尖從她脖子前劃過。
微微細雨,綿綿落下,葉晚蕭步法輕快,很快便出現在陸清雪的身後,刀鋒淩厲,此招正是“踏月”,敵人經常因為薛家的這一招而措手不及,但沒想到的是,葉晚蕭步法輕快,可陸清雪的劍更快,短刃再次落在銀劍上,葉晚蕭瞬間變換招式,一招“踏雪”,雙刃間寒氣逼人,只見刀背變為刀鋒,一把從半空劈下,一把橫向掃來,陸清雪想要依靠輪椅躲避已是不及,但滄浪劍法,她運用得當,及時用了一招“鳥飛反故”,右手中的劍已然擋在身後,而左手擡起,兩根手指已然夾住從半空中落下的短刃。
葉晚蕭擡腳踢向她的輪椅,輪椅在濕滑的擂臺上滑動,葉晚蕭又趁機出招,陸清雪左手操控機關控制輪椅,右手握劍将對方的攻勢一一化解,一者進,一者退,輪椅卻很快抵在一根柱子上,雙刃向她刺去,陸清雪向上飛起,離開輪椅,左邊手臂中的繩索纏繞在柱子上,穩住她的身形。
見此,葉晚蕭踏上輪椅,借力一躍而起,鋒利的短刃逐漸逼向陸清雪,然而就在短刃逼近的同時,陸清雪繞着柱子轉了一圈,葉晚蕭跟着殺過去,但卻失去了最好的時機,陸清雪重新坐回輪椅中,輪子轉動,帶着她回到擂臺中央。
葉晚蕭落回地面,輕快的腳步再次逼近陸清雪,在一記重步前,殺招再臨,但劍影飛舞,刀劍相碰的聲音混雜在風雨中,鋒刃上的雨珠瞬間抖落,刀氣與劍氣帶動着雨珠向四周散去。
青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伴随着綿綿細雨,手腕輕輕旋轉,雙刃也如同閃電般快。然而對方的劍卻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葉晚蕭卻是再也無法靠近她。
就在葉晚蕭尋找破局之法時,卻恍若置身于秋風落葉中一般,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不是冷一,而是她的母親。
對方渾身是血,深陷危險之中,黑衣人們步步緊逼,劍光暴漲,鮮血噴湧,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可當葉晚蕭回過神的時候,陸清雪一掌打來,她躲閃不及,便被打下擂臺,可她并沒有受傷,但就這麽輸了。
葉晚蕭的發梢還滴着水滴,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衫,臉上的水順着消瘦的下巴滑落,她望向擂臺上的陸清雪,雙手緊緊握着手中的短刀。陸清雪一個瘸子,她竟然都不是她的對手,也不知何時才能打得過她。
陸清雪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今日的比試,應該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再也不會找自己尋仇了吧?
安落塵撐着傘走過去,一把白色的油紙傘遮擋在陸清雪頭頂,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條幹淨的帕子,為她擦去臉上的雨水。看着這甜蜜的一幕,葉晚蕭便蹙起了眉頭,她聽說有人向陸家提親了,而且陸宗主也答應了這門婚事。原以為陸清雪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現在看來,她或許對那個男人也是同樣的愛戀。那冷一呢?陸清雪究竟和冷一什麽關系?難道不是喜歡的關系?那陸清雪先前懷的孩子又是誰的?
薛雲華撐着傘過來,為她遮擋風雨,見她一直在盯着落塵和陸清雪看,他低聲道:“這下你該明白,陸清雪與冷一之間并不是那種關系了吧?”沒有情仇,葉晚蕭就不會再替薛疏雨去冒險殺人了吧?
眼前的女子忽然輕輕擡起頭,純真的眼神中透着幾分疑惑與驚訝:“哥哥?我們這是在何處?”
見妹妹回來,薛雲華終于松了一口氣,而薛疏雨環顧四周,看到一個男子一邊為陸清雪撐着傘,一邊推着她向外走去。她便也跟着離開比武場,薛雲華一直在她身邊為她撐着傘,直到薛疏雨見到他們來到一輛馬車,兄妹兩人也停住了腳步。
安落塵将陸清雪從輪椅上抱起來,陸清雪的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兩人一同上了馬車,看他們如此娴熟的樣子,應該是經常這麽做。方才陸清雪主動環住他脖子的那一舉動,是非常親密性的舉動,如果不是喜歡,她不會那麽做。
“陸姑娘與他是何關系?”薛疏雨問身旁的哥哥。
“未婚夫妻。”薛雲華回答道。
看着他們的馬車漸漸遠去,薛疏雨的目光這才移了回來,落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有些憂傷:“那冷少俠呢?陸姑娘既然與別人在一起,那冷少俠為何還是不肯見我呢?”
他心疼地将妹妹摟在懷中,他寧願妹妹從來都不懂感情,這樣便不會對冷一情根深種。那她便還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經常開懷地笑着,乖巧懂事。而不是現在這樣總是滿面愁容,或是不願面對現實,而讓葉晚蕭替她活着。
“為什麽……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呢?他真的不會再見我了嗎……”薛疏雨在哥哥的懷裏痛哭流涕,眼淚就像此時的雨不停地落,浸濕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