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愛恨交織
雨兒正随着風的舞蹈在頭頂飄灑，輕輕的，涼涼的。
陸凝站在院中，雨水将她的衣服浸濕，一頭長發披散着，也變得濕漉漉的。她頭發很軟，也很美。
一把傘輕輕為她遮去頭頂的風雨。陸凝微微擡起頭，臉上還有雨水。她轉過身，對面的女子玉指芊芊，一手握着傘柄，她的頭發也是濕的，是比武時淋的。
透過她，陸凝看到院子門口的沐言風，他站在那裏很久了，但她不想他靠近，甚至也不需要他的傘，于是他便一直站在那裏。
“我命人燒些水，你洗個熱水澡，以免感冒。”陸清雪正準備要吩咐，陸凝卻攔住了她。她握着她握傘的手，卻是緩緩移開。
油紙傘輕輕落在地上，不大的雨落在她們二人身上。
“我記得二娘還在世時，我們就在這個院子跑來跑去，故意淋雨。”
許多年前，兩個小姑娘在院子裏互相追逐，明明下了雨，兩人卻故意在雨中奔跑，雲岚撐着傘追她們，一邊追一邊喊，但兩個女孩兒卻跑出了院子。
陸凝再次向院外跑去，陸清雪便追過去，一手伸出，拉住她的手，陪她一起在雨中奔跑。就像小時候那樣，那時的她們，也是如此。兩個小小的身影穿梭在雨中，在家裏跑來跑去，經過一個又一個院子。
只不過那時，兩人被沐南玥訓斥了一頓。當然，沐南玥以為是陸凝拉着女兒在雨裏跑的，因此還罰了她。
然而多年後的今天，沒有人阻攔在雨中奔跑的姐妹二人，下人們紛紛讓路，沐言風跟在她們身後，一副欣然的模樣。
最後兩人在一扇月亮門的位置停下，而這個地方，便是當年雲岚被殺的地方。只不過，附近也變了樣子，原來附近是有兩棵桂花樹的，每到秋天，便會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陸清雪蹙起了眉頭，這個地方……不止一次地出現在她的噩夢中。如今十一年過去了，她還是忘不掉那個夜晚。就仿佛那件事，發生在昨天一般。
“若不是那天見到娘的遺體，我還真有些忘了娘長什麽樣子了。但娘的遺體為何會保存得如此完好？姐姐可知緣由？”陸凝看向發呆的陸清雪。
陸清雪知道是怎麽回事，卻又不能告訴她。雲家究竟如何，她不知道，所以她不會貿然告訴小凝兒關于她的身世。
見她一直沒有回答，陸凝沒有逼問，反而還給了她一個臺階：“大概是用了某種特殊的藥物，應該是這樣。”
“興許吧。”
“姐姐身上都濕透了，小心着涼。”陸凝拉着她躲雨，用微涼的手擦着她臉上的雨水，心裏卻非常難過。姐姐啊，為什麽你要知道那件事？又為什麽一直要瞞着我呢？你可曾想過報仇？娘不是你的母親，終歸與你沒有多少關系，所以你可以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姐姐啊，為什麽又要讓我知道這一切呢？為什麽讓我在愛你同時，又那麽恨你？
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淚光，陸清雪以為她又是想起了他她的母親，便心疼地将她摟在懷裏，給予她一些溫暖。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将一切都給她。
陸凝緊緊篡着拳頭，卻始終沒有回抱住她。
晚上，外面的雨才終于停了下來，陸清雪留在陸凝房間，擔心她傷心，便打算與她一起睡，陸凝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燈火熄滅，兩人同蓋一條被子，陸清雪像以前一樣抱着她，陸凝閉着雙眼，心裏卻有些亂。
不知不覺，劇陸清雪便睡着了。但陸凝還清醒着，她睜開雙眼，側過頭，看着身邊的人，眼神複雜。
有那麽一瞬間，她非常想殺了她。你爹娘害死我娘，那我便殺了你報仇，讓你爹娘感受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
但感受着她溫暖的懷抱，陸凝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讓我們如此？
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憂傷的眸子裏卻仍然透着幾分恨意。
楚泠失望而歸，再次回到客棧，疲憊地将金刀放下，便癱坐在椅子上。
隔壁的楚潇聽到聲音，便走了過，昏暗的房間中，依稀看到她的身影：“阿泠？”他走過去，想要看看她有沒有受傷，楚泠便安慰他：“大哥，我沒事，我沒有……抓到他……”
“日後還會有機會的。”
“嗯。”她知道，來日方長，但總希望能夠早日報仇雪恨。“對了大哥，今日雪兒與薛姑娘的比試，你可有去看？”
楚潇點頭：“嗯，陸清雪贏了。”
“那薛姑娘她……”
“她沒有受傷。”
“我知道，雪兒不會傷她的。”她想問的不是這個。“薛姑娘不必再比試，那她有沒有再……”
“尋你？”楚潇接着又道：“薛家派出去尋你蹤跡的人，還沒有回去。”
楚泠眼中一片憂傷，好在夜色昏暗，楚潇并沒有看到。
“待我報了仇，我便登門道歉，向她表明身份……”如此，薛姑娘便不會再對她抱有什麽期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