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心術
玉門關的一座小鎮子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沒想到這麽快便铩羽而歸。
安倍玄光走進去，坐在上面的座位上，左部、右部的八人，還有暮染、衛麟、浪逐站在了兩側，那“背叛”的紫袍人便跪在地上。身上的血雖然止住了，但接下來的審判卻逃不掉。
沒等安倍玄光問話，夏木一郎便直接建議：“既然她選擇背叛，就必須要死！”
千葉櫻也随之附和：“聽聞中原有一種叫做淩遲的死法，這倒是很适合她。”
鈴木音知道他們兩個為何執意一定要她死，東瀛內有一掌法，名為炎冰掌，顧名思義，便是這一套掌法有兩種屬性，一者冰，一者火，但就是因為這兩種相克的屬性，同一個人去練難度頗大，極易反噬自身，所以這套功法大多是兩個人來練。
但五年前，夏木一郎與千葉櫻二人各打了她一掌，可沒想到的是，她除了受了點內傷，居然沒有被火與冰的屬性所傷。所以在将她控制之後，安倍玄光便決定讓她試着去練炎冰掌。
果不其然，她一個人真的練成了，且沒有反噬，據她自己所說，她曾經被寒症所擾，但被治愈後的她有一天渾身發燙，但并不覺得那麽難受。想來正是這樣的經歷，讓她的身體免除了炎冰掌的反噬。
東瀛的掌法，被一個中原人練去，這讓練炎掌的夏木一郎和練冰掌的千葉櫻心裏當然不是滋味。而且她越練越強，就算他們二人合力，也不是她的對手了。積怨已久，他們便想要将她除之而後快。
“夏木，千葉，為何你們一口咬定她是叛徒？兩層桔梗印，連楚楓和都沒有自己的意識，更何況是她。”鈴木音不相信她還擁有自己的意識。
“鈴木大人。”衛麟站了出來：“五年前的英雄會，陸清雪可是當時的天下第一，一挑江湖內的年輕高手，當時的江湖四大家，可沒人是她的對手。”
暮染摸了摸耳朵，這話聽起來當真耳熟。五年前在洛陽，他也是這麽說的，所以安倍雅子一下子就用了兩層的桔梗印來控制她。
“若我記得沒錯，五年前你便是這套說辭吧？”鈴木音也沒忘記，她又反問道：“你的仇人不是沐家嗎？這與陸清雪又有何幹系？”
衛麟只能幹生氣，畢竟他拿鈴木音也沒辦法。當年他們攻到汝州時，詠月谷已人去樓空，再也找不到了。只要與沐家有關系的人和事，他都看不順眼。
“行了，你們都說了這麽多，究竟還要不要審問了？”安倍玄光發了話，他們只得暫且退到一邊。他看過去，向她發問：“方才你當真故意傷害夏木與千葉？”
“沒有。”
“那為何你們會打起來？”
她看向一側的夏木一郎和千葉櫻：“是兩位大人與衛麟先動的手，我迫于無奈，只能反抗。”
“胡說！”夏木一郎立即反駁她：“事到臨頭，你還要假裝沒有自己的意識嗎？”
她沒有回應，只是盯看着他。
安倍雅子卻認為，她其實沒有自己的意識，但為了讓他們安心，她只能再為她加固一層桔梗印。于是她便走到她跟前，赤傘出現在她頭頂。
一旁的暮染微蹙眉頭，背後的手也握成了拳。
在今日的行動之前，暮染便獨自見過陸清雪，有些不放心：“陸凝在西域，此番你不會做傻事吧？”
她沉默了一下，才搖頭：“現在我還不能讓他們知曉我仍有自己的意識，但我不會讓她出事的！只是我懷疑衛麟又會指責我仍存有自己的意識，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這件事，我可能要瞞不住了。”
“那要如何應對？”
她擡起手，手背上卻有兩道傷疤，最後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處的暗紋上。“倘若真有第三次，我會加劇‘不赦’之毒，就算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疼痛也會讓我昏迷，然後你便找機會殺了我。”
“你瘋了！”
“倘若我被完全控制，我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便都白費了！”她從懷中取出一只瓷瓶。
“你何時練的藥？你知不知道，加深毒性，你便活不久了！”暮染想要過去争奪那藥瓶，陸清雪卻攔住了她。她還亮出自己的左手，掌心的那道舊傷疤周圍還呈現着灰褐色：“我不會死的。五年前，我問過星宿閣的閣主，他說這是逢春蠱的呈現，只要有它在，哪怕是死亡，也無可畏懼。”
暮染擰着眉頭，在她眼裏，陸清雪就是個賭徒，五年前她便不要命地沖着玄影而來，結果讓她賭對了。這次，她又要拿命賭！
陸清雪從瓷瓶中倒出一粒小藥丸，便将那只瓷瓶交給她：“待我毒發昏迷，你便找機會再向我下毒。哪怕是死，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控制我！”
暮染接下，也不再勸不了：“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那以後呢？”
“假死之後，我會暫時躲藏起來，待與東瀛人清算總賬的那一日，我們還會再見的。”說罷，她便将藥丸放進了口中，藏進了牙齒裏。
而此時一切都如她所料的發生了，安倍雅子也真的要再次加固桔梗印了。兩層印記，陸清雪的意識便不能完全自控，若再來一次，她說不定就會真的成為東瀛人的傀儡了。此時，戴着面具的她将牙齒中的藥丸咬碎，她身上的“不赦”之毒很快便會加劇。
赤傘收回，第三層桔梗印完畢。暮染盯着陸清雪，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其他人也都盯着她，安倍玄光也再次發問：“陸清雪，你可有做對不起玄影的事？”
暮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既希望陸清雪的自我意識能夠扛過去，又期盼她能夠趕快毒發。
陸清雪擡起頭，面具下的雙眼似乎更顯空洞，但是突然間，她的眼神變得狠厲，人也突然奮起，一掌打向距離她最近的安倍雅子。
始料未及，誰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攻擊，安倍雅子便生生受了她這一掌，暮染也頗為震驚，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樣的局面？毒發與被控制，無非只有這兩種結果，斷然不會出現現在這般的情況的。
所有人防守起來，但衛麟、夏木一郎和千葉櫻三人卻相視而笑。這樣的結果，才是對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