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銀發,氣質卓然,雖然看起來還很帥氣,但是年齡絕對在六十以上!
闫潇潇心中一喜,難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步邁進去,兩眼放光的盯着俊雅的院長,這眼睛,這鼻子,真是越看越像。
院長尴尬的咳了咳,這小姑娘眼神太熱切,弄得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色狼盯上的美少女一樣。
額,這個比喻不太好,但他實在沒法找到更貼切的比喻,畢竟那個眼神真的好不正經。
當然,他知道這個小姑娘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如此激動的,等了半天也不見開口,只好和藹的稍微提醒一下:“您好,請問有什麽事情麽?”
闫潇潇不說話,手撐在桌子上認真看他的眉眼,太激動,忘了禮貌。
他皺了皺眉,神奇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臉上難道畫着什麽藏寶圖?
“你是不是姓程?”這一開口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驚喜的都帶着顫音了。
萬幸,她終于說話了,程?他可不姓程,看來是認錯了人。
“我姓周,是這家敬老院的院長。”他臉色松了松,幸好不是什麽讓他難以承受的事情,畢竟他家裏有一個很賢惠的妻子,要是鬧出什麽誤會損傷了妻子的信任就不好了。
程潇潇面色一變,像是不相信是的認真盯着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有了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難道一秒鐘就要變成不可能麽?
她不死心,繼續問:“您有沒有改過性,年幼的時候是不是曾和家人走散過?”雙目仍然滿含期待,好像只要他一點頭就要撲過來似的。
“沒有,我從小就和父母一起生活,很抱歉。”院長很無奈,都六七十歲了沒想到還有人來找自己認親,如果不是确信自己一直沒離開過自己的家庭他都忍不住要懷疑了。
這個小姑娘的眼神太驚喜,就像已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樣,但很可惜,他并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啊,這樣啊,您在好好回想回想!”她有些失望的跌坐在椅子上,仍不死心的看着面前儒雅的院長,怎麽會不是呢,明明氣質長相都那麽相似。
“抱歉。”院長倒了一杯清茶過來,透明的玻璃杯浮現出好看的色彩,手指修長,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如果沒有那滿頭白發,只怕她都會懷疑眼前的男人只是三四十歲。
“謝謝。”失神的接過來,袖口上沾了些許灰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上的,又想起剛剛自己的表現,不禁有些羞窘。
“對不起啊,你長得很想我一個走失的親戚。”滿是誠懇的表達了歉意,她抱着茶杯無聊的轉着,這幾天的奔波讓手指有些凍傷,現在兩只手背有些泛紅,一碰到暖乎乎的水杯就有些發癢。
“別灰心,總能找到的。”院長安慰她,清明的目光裏飽含鼓勵。
“恩,總能找到的,我得到消息他現在就在這個敬老院裏,您能幫幫我麽?”放下茶杯,她剛剛已經看見院長辦公室裏數目繁多的文件,想來能得到院長幫忙,總比他一個人沒頭蒼蠅似的亂找強得多。
“如果有需要,我願盡一份綿薄之力。”院長就是院長,說話真有水平,怪不得能擁有這麽一份儒雅的氣質。
“那就麻煩了,我想請問一下我們院裏有沒有六七十歲,姓程的老爺爺?”大概回想了一下程澤華弟弟的特征,發現能想到的竟然只有這麽大衆化的兩條,任務之路漫漫兮,還需上下求索啊。
“哎吆,這可多了,咱們這兒算是慶市最大的敬老院了,六七十歲又姓程的老人得有二三百個。”院長想了想,報出了一個非常不可觀的數字。
二三百個,每個人都得挨個去排除,而且年紀大了呆在敬老院裏的大都有些故事,這可怎麽辦,任務只有一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難道要不吃不喝的呆在這裏尋找?可是又要怎麽查證呢,愁!
闫潇潇小臉都皺在一起了,漂亮的大眼睛徹底黯淡了,辛苦奔波好天的疲憊感一下子奔湧過來,曾經的壯志豪情大概都随着仙菜的消失離她而去了。
要了一份名單,失望的從院長辦公室裏出來了,先開始吧,能排除一個算一個,她往老人的住宿區走去。
前面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芝蘭玉樹,黑色羊絨大衣保暖又修身,不是程遠林是誰。
已經迎面撞上,再回頭也來不及,何況她為什麽要躲,也沒做虧心事。擡頭挺胸的迎上去,真是孽緣。
“你怎麽還沒走?”程遠林率先開口,她是來看親人?
“你管我呢,你來幹什麽,程家不應該會有人住在這裏呀?”闫潇潇倒是很好奇,作為慶市最大的房地産龍頭的少東家,他來這幹什麽。本來以為是找院長有事,現在看來竟然是為了探望?
“上次楊聘不是在老社區弄傷了一個老人麽,孤苦伶仃的,我來看看他,有什麽不便也好幫襯幫襯。”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言辭懇切,倒不像是假話。
原來他竟然會這麽有同情心?不可能,千萬不能被假象迷惑,這些纨绔子弟最善變了,上一秒和下一秒的想法天差地別,有時候太無聊了,也會發點善心,但也只是為了娛樂而已。再說,楊聘把他打傷,為了挽回形象讓他來幫忙看望看望也是極有可能的。
“是那個老鞋匠,他現在怎麽樣了?”也是個可憐人,闫潇潇不禁有些心酸,特別是想起那天在街上,他和花狗被人欺淩的樣子就異常氣憤。
“無依無靠的,聽這裏的人說也不太說話,食欲也不好,這麽大年紀一個人生活在敬老院裏,肯定特別孤獨,聽說從前他挺喜歡聽歌的,我正打算下次買個收音機給他送過來。”對那個孤獨的老人他總有些莫名的同情,想努力讓他生活的更舒服一點,可能是愧疚吧,他想不明白。
這句話倒讓闫潇潇對他稍微改觀,畢竟這番言辭極其懇切,不像是裝模作樣,看來他也并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可能只是生活環境造就了一點自傲吧。
“人各有命,至少他現在晚年不必再受風吹日曬。”不自覺的上前兩步,輕聲安慰。
“也對,他家裏本來就沒有什麽人,也算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你呢,來看家人?”他低眸看她,漆黑的眸眼帶着攝人心魄的力量。
“我也是來看望老鞋匠的,當時我不是把花狗帶走了麽,覺得挺擔心的。”闫潇潇呵呵笑着,胡亂扯了一句,她沒有親戚在這,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來是為了程家,好在他并沒有懷疑。
“你也來看老鞋匠的?那可真是巧,不過工作人員說他現在在休息,我也只是從窗口看了看。”這一會功夫天色竟然奇跡般的變好了,隐隐有陽光透過雲層射出來。
“休息?可惜了,大老遠才來一次。”闫潇潇确實有些惋惜,想起花狗來,有點想替它看望看望老鞋匠。
“回去吧,別打擾他了,工作人員說它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像是擔心闫潇潇驚擾了程老頭的好夢似的,他連忙阻止。
“你放心吧,我哪有那麽沒禮貌,既然人家休息了就不去了呗。”她也看了看外面的天,既然天氣轉好,現在回去也沒事,她還想在敬老院多呆一會,找找程澤華傳說中的弟弟,畢竟多一份努力就多一分收獲。
“那咱倆一塊回去吧,你是回家?”正好緩和緩和兩個人的關系,他還是挺願意送她回家的。
“不,不回家,我還有點事。”闫潇潇連忙拒絕,手指扣着衣角,臉上卻裝出大方的笑來,程遠林最好快點離開,不然自己的工作很難開展。
“那你去哪,我送你。”他仍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走近了一步,已經準備要出去了。
“我在這裏還有點事。”支支吾吾的語氣令人有點生疑,拒絕他的邀請還是比較困難的,畢竟已經對他有所改觀,她一向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好意。
“你還有什麽事?”程遠林總覺得她在故意躲閃自己,可是從剛剛聊天的語氣來看分明已經對他有所改觀,難道是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可是又為什麽要瞞着自己。
他有點好奇。
這下沒法再留了,她沒有親戚住在這裏,受傷的程老頭又沒法去看,若是在扯個謊以程遠林的精明肯定猜的出來,一旦他起了疑心調查一下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去問問程老頭的事情。”
“程老頭的事剛剛不是跟你說了麽?”程遠林越看越覺得可疑。
“想細致得了解了解,算了吧,走吧,即便是再去一次也不能改變什麽,還是不要打擾他了。”率先轉過身,把眼裏的惋惜藏起來,看了看這條長長的走廊,偶爾有幾個老人談笑風生的經過,如果适應了的話在這裏的生活應該很好。
這裏哪個房間是程澤華弟弟住的呢,他會不會也在找失散多年的哥哥?
程遠林跟在他身後出了大樓,離開這棟樓心裏竟然會閃過一點不舍。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卻又好像什麽也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