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後空翻,回身一掌,接着是一記飛腿,動作利落,英姿飒爽。
那妖應聲倒地。
“來人啊,殺妖了。”
此話一出,便知她是中計了,她回頭看着自己護佑的人靈,那個靈露出狡黠的笑容。
之後,她很快被衆妖團團圍住。
果然都不是什麽好人!
雲玉緣一個飛身脫離了包圍圈,縱身而去。
那是她出城之後第一個遇到的靈,卻沒有想到遭此橫禍,經此一事,她便在也不曾與人接觸了。
雲玉緣以極快速的步伐奔跑在空曠的浔河南岸,身後是各種形态的妖怪,當然領頭的是那位花靈月泠,速度極快,窮追不舍。
雲玉緣擡頭看着那個太陽,時運不濟,這裏三天以來在也不曾出霭,所以根本不可能用霧霭作為屏障。
如果在這麽追下去,恐怕自己也吃不消的。
雲玉緣此時呼吸見重,體力也快到了極限,這樣急速地奔跑本就很耗體力。
“還跑麽?”月泠在身後問道,他的體力根本沒有減退半分。
他們的目的,雲玉緣是知道的,從剛從“清風自來”出來時就被他們這群人追趕。
起初還是六個人,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群。
就這麽想去蜃樓之城嗎,還是說他們首領想要弄到那所謂的“後悔藥”……
“玉姑娘,往東邊森林跑吧,那裏有禁制。”路過的樹精好意提醒。
雲玉緣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跑到東邊森林是不可能的了,一群人就這麽狂妄地堵住了通往東邊森林的去路,跳河?也不太現實,自己雖然在陸地上可以來去自如,到了水裏,還不得一命嗚呼。怎麽辦……
“還真是陰魂不散!”一道聲音響起。
雲玉緣回頭的時候有些驚喜,是萬俟颢。
月泠恭敬地揖禮,說:“原來是灏君。”
萬俟颢擋在雲玉緣前面,說:“你們誰敢上前一步?”
月泠使了個眼色,衆人一并散去。
萬俟颢沒有多問什麽,說:“有個叫‘秋月’的來找你。”說完,拉着手走回去。
雲玉緣回頭看着還未散盡的人影,這是對我全面追擊了。
雲玉緣那清雅的居所,一位身着暗色襖裙的女子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秋月。”雲玉緣走上前叫道。
秋月高興地上前拉住雲玉緣的手,說:“我看看你。”
雲玉緣看着秋月問:“你怎麽回來?”
秋月說:“我有兩件事情要問你。”說完,秋月回頭看了一眼萬俟颢。
萬俟颢會意地走開,進屋去。
秋月拉着雲玉緣坐下來,說:“那個人是誰?你不會是喜歡上這裏的人吧!”
雲玉緣臉一瞬間紅了起來,然後佯裝平靜地說:“他是魔。”
“魔,你不把他的靈取來供主子研究?”秋月說。
“你回去問問父親魔君的弟弟的靈,他敢要麽?”雲玉緣不客氣地回問。
秋月尴尬地笑了笑,主子和魔君有交情,魔君弟弟還是別動了,然後說:“我有兩件事情問你,第一,你在這裏收集了多少……”
還未等秋月說完,雲玉緣就打斷她,說:“我說過了,我不接受強制納靈。”
秋月說:“可是蜃樓之城……”
雲玉緣說:“那也不能以靈為媒介。”
秋月見雲玉緣略露惱火,便問道:“行,你随你心意來,可是有件事情你要知道。”
雲玉緣擡頭看向她,秋月的神情有些凝重。
“前些天,蜃樓之城遭人靈偷襲,打得是你的名號,城主大怒,派了幾個人下來追殺你,你可要小心了,城主的派來的人可是西凝一隊。”秋月說,“行不行動就看你的了。”
“城主就這麽輕易相信我雲家背叛了他?”雲玉緣低着頭問。
秋月說:“主子有些過失被人挖出來了,所以……”
後面的不必說,自然不言而喻。
蜃樓之城講究優勝略汰,因為雲家是唯一的納靈家族,所以即便再查也不會被趕出城去。
如今,怕是盡了。
秋月說:“你的命在你手裏,做了就是違背原則,但是不做,你的命就沒有了。”
秋月又望向萬俟颢走進的那間屋子,說:“他,你最好離遠一些。”說完,就走開了。
雲玉緣低着頭,秋月能來的話,就說明城中的情況并不樂觀。
突然,一陣刺痛襲來。
雲玉緣低下頭看見淺色的衣衫被血浸紅,從左肩穿出來的藤蔓,放肆地搖擺着。
“秋月,你竟然……”雲玉緣看着站在門口背對着她的秋月。
秋月說:“實在抱歉,少主,我也是迫不得已,也許我骨子裏留着和他們一樣的血。”
雲玉緣掙脫開來,轉頭,看向那個一身鵝黃襖裙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子。
“西凝,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雲玉緣問道。
西凝把玩着手心裏冒出的細小藤蔓,冷笑着說:“沒什麽,你們家快倒了吧。”
這個西凝是人族,準确地說是被改造成妖的人族,她不屬于人、妖、魔三族中任何一個,對雲玉緣的化無能力也是免疫,這是,雲玉緣最頭疼的敵人。
萬俟颢從房間裏面緩慢走出來。
西凝感到一陣涼意,不由得警惕起來。
萬俟颢不客氣地說:“從哪來的,滾哪去!”
雲玉緣看着萬俟颢,不行,不能再讓他以身犯險了,我不能在讓他和我在一起了。
西凝可沒工夫聽他們的對話,擡手,那藤蔓襲來了,花妖的藤蔓是綠色的,顏色越深說明道行越高,然而西凝的是紫色的。
在襲向萬俟颢的時候,盡數凍上,定在萬俟颢的眼前不動。
西凝見萬俟颢打不動,便将目标轉向了雲玉緣。
雲玉緣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藤蔓快速逼近自己,這種人存活于世會打破原本的平衡,可是收了她的靈……
餘光處瞥見,萬俟颢沖向自己的身影。
那逼近自己的藤蔓突然改變了軌跡,朝着萬俟颢襲去,然而萬俟颢并沒有察覺,他只是看着自己。
然後,沒有任何猶豫,雲玉緣從随身的袋子裏抽出了一把折扇。
萬俟颢驚呼道:“不要!”
他知道這把折扇的用途,大約緣兒她是做了一番決定才出扇的,然而這扇子一出,也說明了雲玉緣放棄了自己一貫秉持的原則。
折扇緩緩在雲玉緣手中展開,漸漸露出美麗的扇面,那扇子散發着幽冷的白色光輝。
西凝在雲玉緣展開的折扇時,立刻消失不見。
雲玉緣将展了一半的扇子合上,然後坐到了凳子上。
不用看都知道,萬俟颢那張盛怒的臉。
“現在兩撥人馬追殺我,我不得不用。”雲玉緣解釋得有些蒼白。
“你知道,初見的時候,我為何法力盡失麽?”萬俟颢問出了這個問題。
雲玉緣看着萬俟颢搖搖頭。
萬俟颢說:“我許了願,用我一半法力。”
雲玉緣驚詫,她記得那是他們初見,之前并見過。
“你許的是什麽願望?”雲玉緣問。
“願你平安。”萬俟颢說,他初見她的時候,她被妖算計落入圈套,而今他提起,只不過是想讓她放棄剛才的念想。。
雲玉緣卻笑了出來,說:“如今看來,你的願望并沒有實現,如今,我出去便是會有人追殺,也許到死我也不知是誰殺的我。”
“我可以保護你。”萬俟颢說得堅定,企圖打動雲玉緣。
雲玉緣卻說:“之前忘記了一些東西看不出,可是你現在虛弱得很,我不信你千年以來半分長進沒有。”
這般犀利,萬俟颢沒反駁,他沒有勸動雲玉緣。
雲玉緣看着自己院子中,那藍藍的天空,還真是四面楚歌啊,從她想起來開始就不是什麽好兆頭,難得父親派人讓我失去記憶,享過了安寧,也該是動蕩了,只是這個人……
萬俟颢看着雲玉緣,心下想要再勸勸,剛要開口。
雲玉緣卻抱住了他。
萬俟颢愣在原地,雙手僵直在那裏,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雲玉緣笑了笑,松開萬俟颢,目前,她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聯合,敵在暗,我在明,我只能獨自前往,你安好就是,即便以後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雲玉緣後退一步,展開那把折扇,這把折扇她一直放在床頭,乃是她第一次做的納靈扇,納靈者第一次做的扇子将會是納靈者做好的夥伴,因為原則,她從未用過,如今,不能夠在坐以待斃了。
雲玉緣也不管萬俟颢,徑自下山,留下一片蒼涼。
突然,眼下村莊變成了荒涼的一片,落敗的茅草屋,枯槁的樹木,草長及腰。
“這個村子,一直是她庇佑的。”一道聲音從山上傳來,“大約也是因為這裏靈多的緣故吧!”
隐隐約約,萬俟颢的眼中有許多白色的物體,來回走動着,看着那物體移動的速度,大約是因為突然的變化而驚慌了吧。
“季,你并沒有實現我的願望,待我回來,定是要好好和你讨說法的!”說罷,萬俟颢擡腳走出,月白色披風飛揚起來,竟不覺有些堅定。
她去哪,我就去哪,不管如何曾經對她說的,決不食言。
我絕不離開你。
今生,我只做出這一個承諾,也不會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