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霭

第 20 章

白天,香霞城中人頭攢動,誰也不會注意到雲祥客棧二樓的某個房間裏,偶爾會閃出銀色的光輝。

“丹華,你能否聽見。”雲玉緣叫道。

此時,雲玉緣正用着自己的納靈扇修複着已經碎掉的丹華的靈,為何要修複,她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那日,徐毓正的話她還記得,恐怕此人脫不了幹系,既然做了,那麽……

“玉姑娘。”丹華戴着悲傷的神情站在那裏,周身散發的光華淡了許多,她是個虛弱的靈。

“實在抱歉,本來不想讓你再次經受痛苦的。”雲玉緣神情悲傷的說道。

丹華看着雲玉緣,說:“根本沒有他碎我靈的時候來的痛苦。”丹華的眼中有悲傷卻沒有恨。

“你不恨嗎?”雲玉緣問,若換做是她,大約不會這麽輕易原諒。

丹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說:“你救了我的靈,我還你人情,以後各不相欠。”

雲玉緣點點頭。

一道銀華進入到了納靈扇中,納靈扇的顏色變化成了銀色,傳說只有有五彩光華的納靈扇,才是最厲害的扇子。曾經的雲玉緣從未想過要用這種方法修煉自己的納靈扇。

雲玉緣将扇子拿在手裏,說:“丹華,對不起,我要去徐毓正那裏。”

銀華“唰”地一下子消失不見,大約是在逃避。

雲玉緣站在秦府門外時,恭恭敬敬地遞了帖子。此時的秦府還在香霞城內,秦鏡還未中第。

“公子有請。”小厮在前引路。

亭子內,秦鏡和楊清晗在那裏對弈着,夫妻二人,眉來眼去,頗有情意。

雲玉緣看着秦鏡和楊清晗有些出神,此時在她眼中,他們二人已然化身成了她與萬俟颢,若是那是他們二人該有多好,可是……罷了,別想了。

“姑娘,為何站在此處?”秦鏡注意到了雲玉緣。

雲玉緣施禮,道:“公子,徐毓正可在,若是在的話,讓他去城外長亭,我在那裏等他。”說完,就告辭離開。

對于雲玉緣的求見,秦鏡還是有些意外的,可是也是照她的話實實在在地幫忙轉達了。

城外十裏,長亭。

雲玉緣的納靈扇懸置空中,銀色的光華淡淡地,時隐時現,似乎有些悲傷。

徐毓正摘了面具走了進來,問:“想不到,你竟然主動找我。”說罷,他突然覺得雲玉緣有些不對勁。

雲玉緣說:“還未報上姓名,在下雲玉緣,乃是納靈者。”

聽聞“納靈者”三字,徐毓正身形不由得抖了一下。

雲玉緣卻再沒多說什麽,赤手空拳向着徐毓正襲來,瞬間,徐毓正應聲倒地。

雲玉緣也就此停手。

徐毓正看着倒在地上的驅殼,震驚地看着雲玉緣,成為靈的徐毓正模樣還是如舊般正人君子的模樣,沒了之前的猙獰,倒也溫潤如玉。

“你親手殺了丹華。”雲玉緣沉聲說道。

徐毓正低着頭說:“我知道,可我并不知道我會親手殺掉。”

雲玉緣說:“你已經失去理智了。”

徐毓正笑了:“理智?我從來都沒有過,我告訴你,你警惕人,更應該警惕那些出現在你身邊的非人族。”

雲玉緣不知他話中何解,他說的是阿颢他們?

徐毓正說:“這個世間,你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就如同你初次來此時那樣,騙你的人靈,也不過是那些妖唆使的。”

雲玉緣低着頭。

“我話說完了。”徐毓正不以為然地說道,然後,也進了納靈扇中,他似乎對于自己變成靈的狀況沒有怨言。

此時的納靈扇,藍色與銀色各據一方,在那兩色中間隔着一條細小的空白。

雲玉緣收扇,徐毓正的軀體已經化為塵土,被風一吹消失不見了。

“你還真的做了。”西凝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嘲笑。

雲玉緣轉過身的時候,換上了不以為然的表情。

“保命要緊。”雲玉緣盯着西凝說道。

西凝說:“你這麽做,那位魔族的孩子可要失望了,自己喜歡的女子變成了一個納靈者,還是個分分鐘就能取人性命的,他該是什麽表情面對你啊。”

雲玉緣不語,她雖表面佯裝淡定,實則內心已經波濤洶湧,的确,萬俟颢萬般阻止,她也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情。

西凝說:“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城主呢,一直派人監視着你呢,在免費告訴你另一個,你的失去記憶并不是你父親派人弄的,而是城主,你父親的人已經被我們給殺了。”

雲玉緣問:“你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嗎?”

西凝說:“城主,在等你回去,你若是有意投誠,城主可以放了你父親一馬。”

雲玉緣卻像是沒聽見一般,走出了長亭,卻在半路停了下來。

萬俟颢正站在那裏,眼神淩厲地看着她,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過。

雲玉緣卻低着頭走了過去。

西凝則是坐在亭子的欄杆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為何,你真的開始收靈?”萬俟颢輕聲問道。

“是的。”雲玉緣回答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何,他們追殺你的話,我可以保護你。”萬俟颢說。

“保護我,你可以一天整天都守在我身邊嗎,你,總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雲玉緣轉頭看向萬俟颢的臉。

“我可以。”萬俟颢立刻說道。

雲玉緣搖搖頭,說:“你不可以,阿颢,不永遠都不能,今後,說不一定,你我可能會站在對立面,到時候你會如何選擇?”

萬俟颢開始猶豫了。

雲玉緣卻不做逗留,走向香霞城。

西凝說:“呵呵,還是會選擇你兄長吧,畢竟,她只能陪你不過百年,而這百年,對你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

“滄海一粟嗎?”萬俟颢不可否之地笑了笑,相對于他們的壽命,人的的确确在他們魔看來是滄海一粟。

“此生你注定孤寂。”西凝說罷就離開了。

萬俟颢笑了一下,站在那裏沒有動,注定孤寂,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句話還真是諷刺啊。

此刻,浔站在慕霭樓的門口,一聲嘆息,還真是準啊,生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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