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雨夜
孤寂的夜晚，雨水打濕了花瓣枝葉。
陸凝走到門口，玉手放在門窗上，卻遲遲沒有推開門。
陸清雪注意到，便走了過去，她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小凝兒今晚與我一同睡吧，我們也有十年未睡一張床了。”
陸凝微怔，而後輕輕點了點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究竟有多開心。
外面的玉锵站在屋檐下，雨水還是濺在他的衣服上，今日的他與往日不同，雙手抱肩，還拿着一把劍，微皺着眉頭。
房內的燈熄滅，玉锵卻遲遲不見陸凝出來。
房內。
“我想與姐姐睡在同一個被窩。”陸凝鑽進她的被窩，她身上冰冰涼，陸凝卻沒覺得什麽，反而還緊緊抱着她。
“小凝兒？”陸清雪有些擔心。
陸凝卻閉着眼睛。“姐姐，我學醫十年，連先生都誇我有天賦，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曉的。”所以她才不像十年前那樣擔心。
陸清雪卻些許愧疚：“小凝兒……”
“我知道姐姐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姐姐何時想說，我都會聽”陸凝将頭埋在她的懷中，才終于感到安心。
既然她已明說，陸清雪也不想再瞞她：“其實……”
一陣敲門聲卻傳了過來。
陸清雪正要起身，但陸凝卻抱得更緊了，她只好不再動。
“小姐。”門外傳來玉锵的聲音。
陸凝卻篡緊了陸清雪的衣服。陸清雪只好道：“玉锵，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她緊緊抱着陸凝，陸凝這才緩緩松開了手。
敲門聲再次響起，卻比方才更加急切。
陸凝緊抓着她的手。
“我說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陸清雪很少發怒。今夜玉锵太過反常。
“姐姐會不會覺得凝兒太黏着姐姐了？”
“不會。小凝兒什麽樣子，姐姐都喜歡！”陸清雪像往常一般溫柔，仿佛方才發怒的人并不是她。她知道妹妹是沒有安全感，便摸着她的腦袋，輕吻着她的額頭。
陸凝緊緊抓着她的手，雖然冰涼，她卻覺得溫暖，她又将她的手貼于自己唇間，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小姐，人命關天！”玉锵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清雪蹙着眉頭，莫非真的出了大事？“小凝兒……”她安慰着她：“姐姐出去看看，很快便回，可以嗎？”
陸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這卻讓之後的她後悔莫及，如果當初她能夠緊緊地抓住姐姐，不讓她離開，該有多好。
陸清雪穿了衣服，披上毛茸茸的披風，戴上了帽子，便走了出去。
她關上門，看着反常的玉锵：“何事？”
玉锵卻為她撐起了傘，她也只好随他離去。
夜路雖暗，不過這條路也都走了十年了，她甚至知道有多少塊石磚。
玉锵将她帶到亭中，放下了傘。
“究竟何事？”
“小姐稍後便知。”玉锵轉身離開，消失于雨夜之中。
風吹着樹枝，淅淅瀝瀝的雨有一絲急促，這雨滴輕輕巧巧滴落在積水中，悉悉索索的。亭子邊角落下的水，零零碎碎地打在地上。
陸清雪撐着傘，走出小亭。
一陣寒風掠過，一聲悲鳴，一柄鋒利的銀劍如雄鷹掠空，銀光乍起，矯若飛龍。
陸清雪手腕微轉，雨珠順着傘的弧度飛濺而出，顆顆雨珠如石子般打落在劍刃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冷刃忽轉，橫向劈來，劃破雨珠，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傘骨一道直直的切口，這把傘便在她的手中斷開，緩緩下墜——
油紙傘緩緩落下，原本溫柔的眼神變得淩厲，傘柄在她手中如劍般出鞘，蒙面人瞳孔中浮現出的一把利劍卻越來越大，左手劍鞘卻将其擋下。陸清雪松開傘柄，另一手已将其接住，鋒頭一轉，便向他刺去。他向後旋身躲避，輕輕躍起，落于樹枝之上。
傘面掉落在地上，輕輕濺起地上積水。
蒙面人執劍飛下，陸清雪不動如山，劍刃将要落于她頭上之時，她微微側步，身體已躲過這一劍。緊接着，他腕間旋動，她瞳孔中的利刃愈發逼近，她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傘柄狠狠一甩，他身體騰空，平卧于空中，雨滴如暗器般飛過去在樹上留下幾個洞眼。
躲過之後，他立即踢向她，她松開他的手，身體後仰，從他下面滑至一旁。劍鞘向她飛來，她将手中傘柄扔去，二者于空中相擊而中，而後落于地上。
地面些許積水，水中倒影寒光凜凜，兩道身影交織在一起，速度之快，連雨滴都落得慢了。
風吹雨落，寒光劍影，她踢打在他的手腕，銀劍從他手中滑落，飛落他出。
鋒利的劍刃插入地上，陸清雪劍指已至他的喉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