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可憐你

第 43 章 吵架

吵架

山間很安靜,只有幾人的說話聲。

一旁的陳景向荊哥長向荊哥短的叫喚,譚意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一頓飯吃的實在尴尬。

譚意想,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吃完飯後,潘文進庖廚洗碗,陳景拎着個桶,殷勤的給小菜園子澆水。

以前到處是雜草的地方全被向荊清理了,還開辟出來一個小園子,屋檐下的農具擺放得井井有條,木屋也被翻新過,不見以前的荒涼寂寥。

莫名,譚意心尖發癢。

她起身去了屋後,原本費大勁弄好的墳包全鏟平了,看不出痕跡。

屋檐下放着一塊木板,是當時她央求着李叔弄得,專門是用來做碑的。

譚意蹲下摸了摸,還挺結實,風吹日曬的,竟然沒有成朽木。

“上面寫的是什麽?”

向荊扛着弓箭走過來,他道,“當時我看到時,字跡已經沒有了。”

經過陳世平一事,譚意覺得,她和向荊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說話少了一些顧忌。

“一代木雕大師向荊之墓。”譚意調侃道,“喜歡嗎?”

向荊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很喜歡。”

“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得進山。”

原本今日是不打算進山的,然而陳景實在煩人,這才臨時決定進山。

“陳景有欺負你嗎?”譚意看着向荊,道,“她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我會告訴我爹。”

讓她爹抽陳景,打得她不敢胡來。

向荊看了譚意一眼,她真的很認真再問。

看着譚意澄澈見底的目光,他搖頭,“沒。”

“那就好。”

下山時,季念走得很快,腳步匆匆的,似乎是有什麽事情。

“你最近一直都在纏着向荊?”譚意抓着陳景衣袖子,“你可別欺負人家。”

雖然陳世平沒死挺遺憾的,但能讓他吃這麽大的教訓,向荊出了不少力,要是陳景欺負他,怎麽也說不過去。

“我可沒有欺負他,我是在幫他。”

譚意不解。

“給他送個媳婦兒。”陳景拍拍胸脯,大拇指指指自己,“那就是我。”

顯然沒想到陳景打這樣的主意,譚意目瞪口呆,“你沒事吧?你不是很讨厭他嗎?”

“對着那張臉,實在很難讨厭起來。”當然也不喜歡,只是陳景沒有其他路走了。

她兩次入花樓,家裏還有一個賭鬼爹,她不是沒有努力過,但一般人家根本不會要她。

而向荊是遠近聞名的大災星,肯定也沒有哪戶人家願意把姑娘嫁給她,她們兩人湊在一起剛好适合。

嫁給一個災星,肯定要嫁給暴戾的老傻子要好,況且向荊長得俊俏不說,打獵也是一把好手,很會賺銀子,往後日子過得肯定不會差。

至于季念,比譚意還要膽小幾分。

見向荊不接她夾的菜,就尴尬滿臉通紅,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臉皮這麽薄,怎麽跟她搶人?

“喂!前面的那個!”陳景突然開口。

“季念!”

季念還在往前走,陳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耳背啊!”

“有事嗎?”季念擡頭,通紅着眼眶,臉頰還有淚痕。

顯然這一路都在掉眼淚。

“你、你……哭什麽啊?”陳景很不解。

“沒什麽。”季念只是覺得很丢臉。

她給向荊夾菜時,她以為他會高興的,誰知道即他竟然不接她的菜,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無視她。

她從來沒被人這麽拒絕過……

陳景什麽話說不出來了,一個夾菜被人拒絕就哭唧唧的人,實在不配成為她的對手。

“行了,哭什麽哭。”陳景沒好氣道,她放開季念的手腕,告誡道:“向荊以後是要娶我的,你離他遠點。”

說完,陳景就往山下走,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季念嬌弱的聲音,“向荊哥不喜歡你。”

見陳景轉頭瞪着她,季念想起她趾高氣揚的神情,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想到羸弱的外祖目母,想到在客人面前低聲下地的自己。

季念慢慢握緊雙拳,內心湧起一股氣,她堅定道,“向荊哥喜歡的是我。”

是的,向荊喜歡她,不然不會白給她銀子,不然不會無條件幫她。

就連外祖母也告訴自己,向荊是喜歡她的。

譚意腦子空白了一瞬,她呆愣在原地,一旁的陳景忍不住大笑,“你撒泡尿照照吧,那個災星才不喜歡你。”

陳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向荊不可能會喜歡她,但一眼也能看出向荊不喜歡季念。

“我告訴你,你向荊哥我是勢在必得的,你趁早離他遠點!”陳景大放厥詞。

譚意:“……”

“向荊哥喜歡的是我,他親口說的。”季念說完就走,卻被陳景抓着手臂。

她力氣很大,抓着季念悶哼一聲,疼得眼淚掉下來。

季念的話像錘子狠敲心上,譚意心口發麻,然而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陳景的喊聲就傳來:“放你娘的狗屁!”

“你放開我!”季念呼痛。

“你幹什麽啊!趕緊放開人家!”回過神來,譚意立馬去掰陳景的手。

費了好大勁沒能掰開。

陳景死命捏着季念,見季念痛得眼淚猛掉,她也沒放手,“我再說一次,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去後山,我不會對你客氣。”

季念如此信誓旦旦,讓陳景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錯了?但轉眼又想,錯了又怎麽樣,不是她的也要搶過來!

季念長得比她好看很多,又沒有一個擺脫不了的賭鬼老爹,如果要二選一,向荊肯定會選她。

絕對不行!

見季念痛得直哭,譚意使勁掰着陳景的手腕,怒罵道,“你是不是瘋了!”

她的做派就是個女流氓!

季念手腕被捏的通紅,哭得可憐。然而沒得到回答,陳景死活不放開。

三人在山道上糾纏。

餘光中,譚意察覺前面拐角處不對勁,她擡頭看去。

荊棘叢後站着一個人,目光炯炯看着他們,正是村中的龐二嬸子。

譚意停下手中掰扯的動作,“前面有人。”

陳景立即放開季念的手,兩人同時側頭看去。

龐二嬸子背上背着一捆柴,腰間挂着一個水壺,看着她們的目光戲谑。

三人僵在原地,腦子裏出現兩個字:完了!

明日村裏人桌上的下酒菜就是她們仨了!

見她們發現了自己,龐二嬸子也不藏了,從荊棘叢後面走出來。

“阿景,不是嬸子說你,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你怎麽能這樣對阿念?

“嫂子是過來人,你聽嬸子一句勸,這女人最怕嫁錯人了,你得找個稀罕你的,這日子才會過得有滋有味。”

“過日子可不是打架,誰拳頭硬就一定能過得好,阿念和向荊既然兩情相悅,你就不能拆散人家。”

“……”

“嬸子還有事,嬸子就先走了。”龐二嬸子笑得咧開了嘴,健步如飛下了山。

山間靜谧,她們三人站着一動不動。

果然不到幾日,她們三女奪一男的戲碼,在後山為向荊大打出手的事情就傳遍了六善村。

譚家堂屋。

譚延狠狠揪着陳景的耳朵,揪得陳景嗷嗷叫。

“‘你向荊哥我勢在必得,你趁早離他遠點!’陳景啊陳景,這種話你怎麽說得出口,”譚延的唾沫星子噴了陳景滿側臉,“我每年花大把銀子送你去學堂讀書,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都到狗肚子裏去了!啊!”

“……”

罵完陳景,譚延又看向譚意,“閨女啊,你真的說了‘如果你嫁給向荊,你就不是我姐姐!’這種話嗎?”

譚延是不太信的。

他了解他女兒,雖然平時軟了些,但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是拎得清的。

“爹,我沒有!”譚意面紅耳赤。

龐二嬸子實在太離譜了,她肯定覺得姐妹相争的戲更好看,這才做主把她這個配角拉上臺,還編造亂七八糟的詞。

“我當時就是在一旁。”

譚延惡狠狠瞪着陳景,她的耳朵被揪得通紅。

“所以,陳景是真的說了那樣不知羞恥的話?”

譚意支支吾吾。

譚延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陳景确實幹了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還嫌你的名聲不夠差嗎!”譚延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搶誰不好啊,你們搶向荊!你不要臉我都還要臉啊。”

由于譚延實在太過于生氣,陳景直接溜回六善村。

譚意逃不了,每次她出門,村裏的大娘都叫她不要橫刀奪愛,既然向荊喜歡季念,就成全她們。

聽得譚意很生氣的同時,譚意心底很悶,堵得她難受,心情更是煩躁,她很想效仿陳景,往龐二嬸子家潑上大糞,但她覺得大糞實在太臭了。

頗有些遺憾陳景為何不潑了大糞再回東陵村。

……

山間爆發出陣陣笑聲,鳥雀被驚飛,扇着翅膀飛遠。

潘文坐在石塊上,笑的前俯後仰,酒壺中的酒晃灑出來。

“真是沒想到,向荊你豔福不淺啊,三女搶一男的戲碼都出來了。”

一旁的向荊拿着刻刀,細細雕刻着木頭。

潘文推推向荊肩膀,道,“他們都說你和季念兩情相悅呢。”

“別推我。”向荊不滿潘文的動作,險些就把木雕的眼睛刻壞了。

他眉頭緊蹙,“瞎說的。”

“瞎說的?”潘文眼底戲谑,他道,“可我怎麽聽說是季念說你親口告訴她的,你喜歡她。”

“我不喜歡她。”向荊淡定反駁。

“所以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潘文喝上一口酒,再次勸說:“小姑娘長得好看,性子也好,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太嬌氣了。”每次看見她,十次有八次在哭,哭得人煩躁。

潘文噗呲笑出聲,道:“要說嬌氣,有人比她更嬌氣。”

譚家那姑娘吃得穿的用的一般人家都用不起,身邊還有奴婢照看着,估計是連穿衣服都讓別人幫忙。

向荊似笑非笑看潘文一眼,“你不了解她。”

潘文眼底戲谑,“哦,你很了解她?”

至少比你了解。

向荊轉開話頭,“我摸清了野豬的地方,後日我們進山看看地形,然後布置陷阱。”

潘文注意力果然被轉移,“真的?”

向荊點頭,“就在大陽山南面,後日你就知道了。”

“如果獵到野豬,我們會發財嗎?”

向荊無情打斷他的幻想,“不會。”

嘆息一聲,潘文倒在大石頭上,望着湛藍的天。

這世上這麽多有錢人,為何不能多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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