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霭

第 15 章

“我覺得,應該是那些離開村子的人和妖又回來了。”萬俟颢看着桌子上攤開的巨大又厚重的書說道。

那本書上記載萬事萬物,大約能稱之為“萬事通”的一本書,是雲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書。這本書上密密麻麻記述着這千百年來的大小事。

雲玉緣聽後,驚了一下,她說:“宜珩老板說,來的是妖怪。”她大抵上在疑惑着為何還有人的存在。

萬俟颢與雲玉緣并肩坐在桌子前,指着書上那一頁一段,說:“人是可以變成妖的,就像是徐毓正,他就是妖,你看這裏記述着人變成妖的方法。”

雲玉緣看着那段文字,人變成妖定是要失去一些東西,比如容貌,又比如知覺和情感,用這些人看來珍貴的東西,換得永生不死。

“阿颢,能說說我們村子的事情嗎,千年前的模樣。”雲玉緣看着書,問道。

萬俟颢輕聲嘆了一聲,聲音很輕,雲玉緣用餘光看了萬俟颢一眼。

“千年前,這裏是個人和妖同生共存的村子,村子很大,比現在要大多了,妖用自己的能力幫助着人們,人們用自己親手種的東西送給妖,一直以來,和平共處。”萬俟颢說,他在回憶的同時,不由得感嘆,那個時候真的挺令人懷念的。

“季呢,他那個時候在嗎?”雲玉緣問道。

萬俟颢說:“季是在這村子成為空村後将于此處的。”

雲玉緣點點頭,笑着又純真的說道:“果然還是你歲數最大。”

萬俟颢笑了笑,若真是那幫人,不知道他們是來争地盤的,還是另有別的企圖,但是他們說要殺掉緣兒,難不成緣兒這裏有什麽他們想要的東西?

“你們家是什麽樣的情況?”萬俟颢問,其實,他對她根本還什麽都不了解。

雲玉緣說:“我父親和母親在我八歲那年就失蹤不見了,我家世代都是做扇子的,納靈扇也是我家祖傳,而父親只傳了我這一道手藝,其他不知。”

其實,雲玉緣也不知曉自己家到底是做什麽,她只知道父母親在研究着什麽,她也不曾過問,終日只是安心練就制扇手藝,僅此而已。

萬俟颢聽後,覺得大抵上從她這裏也問不出來什麽東西,只是他們要娶她性命,定是有原因的。

“阿颢,可能是我多嘴了,你和伊人姑娘發生過什麽,總覺得你們之間……”雲玉緣這段話說得吞吞吐吐的,小心翼翼地看着萬俟颢。

萬俟颢說:“不過是前塵舊事,不值一提。”

就這麽輕巧帶了過去。

雲玉緣見狀,沒有再多問,卻感覺是不怎麽好的,前塵舊事,她與你并非這樣輕巧。

與此同時,秦家後院隐藏的屋子中,徐毓正和伊人站在裏面。

“我知道你有納靈扇在手裏。”伊人說,“還不速速呈上來。”

徐毓正手裏拿着的那把折扇散發着銀色光輝,說:“的确,正是這把,那小姑娘真是單純,居然就這麽把東西給我了。”說完,徐毓正還嘲諷地笑了一下。

伊人伸手,說:“給我!”

徐毓正一縮手,問:“給你?前些日子偷的那些呢?”

伊人說:“全部還回去了,那扇子我們這些縱靈者根本用不了。”

徐毓正展開扇子,銀色光輝撒下,出現一個俊俏的女子。

“這就是你的妻子?”伊人走過上下打量着。

徐毓正沒有說話,走過去,毫不猶豫地伸手捏碎了那個靈,那個靈頓時湮滅,什麽也不剩。

伊人看着徐毓正,厲聲說道:“你做什麽,她可是你的妻子!”

徐毓正不以為然,将扇子強行放進伊人的手裏,說:“拿好,替我在聖君面前多美言幾句。”

伊人轉頭看着徐毓正,雙手因憤怒顫抖不已,她能看到丹華的雙眼裏的悲傷大過恐懼,她消散前的痛心。情字最難解,她就被她深愛的人掐碎了最後的生機。

這個“人”,已經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

伊人的心還是不能平複,她緩慢地走出去,刺眼的陽光照着,照得她想流淚,讓她不由得想起來某時某刻。

“你說過要相信我的。”她帶着哭腔說道。

萬俟颢卻是動了動手指,眼睛也不眨,一座冰山從天而降,就在她頭頂上。

她那個時候與萬俟颢鬥得你死我活,身負重傷,再也沒有力氣躲開這座冰山。

頓時強烈的疼痛襲來,她忍不住一聲哀嚎。

她掙紮着擡起頭,看一眼她全心付與的男子,聲聲哀嚎,卻是哭不出來,疼痛的感覺蔓延全身,她卻無力再掙脫。

她看不見那人的表情,也許看不見是最好的。

那人側身立此,烏發飛揚,分外凜冽。

伊人握緊了扇子,眼神忽然凜冽。等我收了雲玉緣的靈,我看看你還能怎麽樣!

今天的客人極少,零零星星地散落在三張桌前,申寧用奇怪的姿勢坐在櫃臺前,她不高興,她慕霭樓何時客人這麽少了。

浔走過來,敲了敲櫃臺,好似有話要說。

“你有什麽在這說吧!”申寧因為心情不好,懶得動彈。

浔轉過身,說:“這麽說,我突然想起來,千年前,有位老者說灏将來是要和雲家的女子在一起的。”

申寧一副沒興趣聽的樣子,說:“您老人家突然想起來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來做什麽。”

浔卻嚴肅地說道:“關鍵是後面的話。不過,我給忘了。”

申寧無奈地搖搖頭,倒是這個萬俟,這段時間也不來了。

“申寧。”萬俟颢帶着雲玉緣走了進來。

雲玉緣卻是定在了門口,轉頭望向外面,嘴裏喃喃:“丹華的靈被破壞了。”

萬俟颢沒有聽清,問:“緣兒,你說什麽?”

雲玉緣眼中帶淚,說:“丹華沒了。”

申寧見雲玉緣要哭,着急忙慌地跑過來說:“快來坐,怎麽回事,突然像魇着了一樣。”

雲玉緣說:“寄居納靈扇,我都會有感知的,可是她的靈沒了。”

“會不會是徐毓正。”萬俟颢下了定論。

“是我啊!”那朵風姿綽約的芍藥花倚着門向着萬俟颢招了招手。

萬俟颢的表情沒有變化。

雲玉緣倒是一把搶過來扇子,質問道:“你弄死了丹華?”

伊人攤手,無辜地說道:“不過,你還是真沒有什麽警惕性,明明知道徐毓正那麽喪心病狂,你卻還是把扇子給了他。”

“不給他,丹華在我那裏也不會幸福。”雲玉緣理直氣壯地說,就在方才那一刻,她後悔了。

“給了他呢,靈都被他毀了,還不如待在你那裏呢。”伊人不客氣地斥責道。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不那麽單純。

雲玉緣像是被說中了一樣,定在那裏,沒有說話,的确沒有錯,哪怕不幸福,至少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

萬俟颢像是緩過神來,上前冷聲問:“你來做什麽?”

伊人笑着說:“你靠邊,玉姑娘,你可不要被別人弄死了,不然我就辦法弄死你了。”

雲玉緣表情變得嚴肅。

伊人帶着那抹不懷好意地笑走開。

“怎麽就是來威脅的,我們這麽多人,她敢。”申寧說。

浔在一旁平靜地說:“你方才沒有發現,你有一瞬間靈魂出竅麽?”

申寧瞪大眼睛看着浔,怎麽可能!

“灏也是,這樣你覺得你們能夠對付她嗎?那位習得縱靈術的妖?”浔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對付不了又如何?倒是我讓丹華沒了。”雲玉緣自責地說道。

這種無力感從降生開始就一直伴随着雲玉緣的,怪不得只能做扇子呢!

萬俟颢也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就在凳子上。

方才他也知道靈魂出竅了,他和申寧兩個人,可是他怎麽使力也沒辦法讓靈回到體內,都怪他學藝不精,千年來,竟沒有半分長進。

“你知道就好。”浔聽見了萬俟颢的心聲,不客氣地說道。

“唉——”申寧長嘆一聲。

浔突然想起來,老者後半句的話,若要永伴,必歷生劫。大約是這句,可是生劫,怕是此時他們也難度過去啊。

突然,“那日刺傷我的就是他們!”不知何處傳來了一位女子的喊聲。

驚得屋內人齊齊看向屋外,在見到來人後,倒是松了口氣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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