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衆人看見闫潇潇一臉悲傷的樣子,終于明白原來她竟然不知道這個宴會是做什麽的。
怪不得程遠林的相親宴闫潇潇過來了呢。
看起來應該不知道是被誰接過來的,難道是程遠林?
衆人一時各自猜測着,也有反應快的,已經開始安慰闫潇潇了。
“你也別多想了,只是有這麽種說法而已,現在看見你,大約這種說法就死空穴來風罷了。”一個女人開口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對于這些名門大家裏的夫人小姐而言,這樣安慰人的話信口撚來,只是用處不大就是了。
闫潇潇點點頭,突然就迷茫了。
程爺爺費盡心機的邀請了自己來,做發型,選禮服,甚至就連妝容都要一絲不茍,難道為的就是要自己來被大家看笑話麽?
也許是,也許不是,她不能再想下去,怕自己陷入黑暗而又空洞的思維世界。
臉部表情僵硬的跟各位寒暄,目光卻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宴會,沒看見程遠林。
倒是夏晨曦和程凝微聊的很是投機,再一轉眼,竟然也能看見陳欣然的身影,只是今天她不知為什麽,竟然沒有在程凝微身邊湊熱鬧,反而一個人靜靜的呆在角落裏。
看着,倒是分外寂寥。
闫潇潇收回目光,不光沒有看見程遠林,就連接自己來的程澤華也沒有了身影。
這個時候,程澤華已經接到了老陳的電話,知道闫潇潇已經來了,他透過二樓的欄杆看見了闫潇潇的身影玫紅色長裙顯得她高貴冷豔,眉宇間的落寞卻分外顯眼,身處于一群富太太大小姐中間,露出得體而又僵硬的笑容。
這程遠林!
他心裏着急的輕嘆一聲,原本是讓闫潇潇過來于程遠林和解,也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免得有不該觊觎的人總是不開眼的往程遠林身邊湊,這家夥可好,人來了卻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程澤華看了看自己一身并不太周正的衣服,匆忙進了房間,一邊招呼着李嬸過來,得趕快換好衣服下去才行,他可不指望程凝微能替闫潇潇撐場子。
這個時候,正是展現他的慈祥的好時機。
知道了宴會的目的,又看着那些蠢蠢欲動的年輕女孩,還有不遠處不斷投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闫潇潇有些意興闌珊。
實際上,她心理不斷的猜測着程遠林現在在幹什麽,是不是早就忘記了自己,亦或是,即便心中還有愛情,卻已然決定放棄?
不然,怎麽會來參加這樣一個宴會?
闫潇潇又看了程凝微一眼,燈光下的她好像依然美豔,只是在一衆的美人之間顯得有些黯然失色,可是眉宇間的春風得意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還有身邊那些拼了命讨好她的年輕女孩,她突然就覺得很是刺眼,微微轉動酒杯,笑着回答了面前那個女人關于如何淡化黑眼圈的問題,心不在焉的繼續搜尋着程遠林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是,陳欣然依然坐在角落裏,起初她還以為她坐在哪裏是為了釣大魚,畢竟一個孤單的美人更能引發別人的好奇和興趣,可是闫潇潇卻看見她在看了一眼手機之後 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之後起身,緩慢而又優雅的到花園裏去了。
那笑容,甜的像是蜂蜜水,沒有真心實意是無法澆灌出來的。
闫潇潇不自覺的追随着她的背影,卻看見了一個令她期待又傷心的影子。
程遠林。
他從花園裏的一棵樹下一閃而過,沖着陳欣然要去的方向走過去了。
哦,大概只有愛情能澆灌出這麽甜蜜的笑容,闫潇潇明明是笑着的,卻覺得嘴裏發苦。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的,她在心裏一遍遍的假設,推翻,一遍遍的回想,懷念,情緒激動的甚至無法維持原本的笑容。
“闫小姐,你怎麽了?”一個貴婦人好奇的随着闫潇潇的目光看過去,空無一人的花園,沒有什麽特別的風景,忍不住伸手在闫潇潇面前揮了揮。
”啊?”闫潇潇被這樣的詢問換回理智,強撐了一抹笑“抱歉,我有點事,想先走一步。”
縱然這是不禮貌的,但是她已經非常急切。
滿足好奇心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去探尋那個答案。
知道這場宴會上闫潇潇的尴尬身份,女士很是寬容的開口“去吧,不要太難過,這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闫潇潇感激的點頭,又和周圍的朋友道別,步履匆忙的追随着陳欣然的身影而去。
“唉,真是可憐的姑娘。”一個人這樣感嘆,她清楚的看見闫潇潇背影的悲傷和匆忙。
“是呀,這麽好的姑娘。”又一個人附和。
這些都是闫潇潇的老客戶了,對于她和程遠林的事情也清楚的很,因此才更加為她難過。
為什麽這麽好的姑娘卻得不到好的愛情呢?門第觀念,門第觀念,多苦呀。
不過,同情歸同情,要是讓他們接受一個像闫潇潇這樣條件的兒媳婦,大概也是很難的吧。
衆人各自帶着自己的小心思散了,通往花園的方向,闫潇潇一晃而過的優雅身影好像一個虛幻的夢。
而此時,闫潇潇正躲在一棵樹後面,看着遠處陳欣然和程遠林的身影自不同方向交彙,她看不見陳欣然的表情,只知道程遠林此刻臉上很是溫柔,宛如當初對她笑着的時候一樣。
原來,我并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
那麽現在你是準備接受家裏的安排,要與陳欣然在一起了麽,所以她就成了你的唯一,理所應當接受你的柔情。
那麽我呢,我算什麽,人生路上因為誤入歧途而路過的風景麽?
闫潇潇手指握拳,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子,只覺得渾身發冷,發寒,初春陰冷刺骨的寒風貫徹身體,遲到良久的痛處一瞬間遍布全身。
一種深深的絕望和壓抑鋪天蓋地的像她奔湧而來。
闫潇潇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之前她以為的可以承受,只是因為心中篤定不會失去。
因為潛意識裏知道不會失去,因為潛意識裏已經認定了程遠林那一句關于永遠的誓言的重量,認定這一輩子,即便再多的風浪也絕不可能讓兩個人分開,所以才會在經歷無解和矛盾的時候盡管認為自己已心有準備仍然可以表現得那麽堅強。
可是,事實無情的給她上了一課。
籲嗟鸠兮,無食桑葚,籲嗟女兮,無與士耽。
男人都是無情的麽。
程遠林,是我錯了,錯在以為我們可已天荒地老,錯在相信了男人的誓言。
“你走吧!”
“你走吧!”
“你走吧!”
程遠林最後的那句話一遍遍在耳畔回響,冷漠,無情,決然。
是呀,那個時候她竟然沒有聽出來,大概他已經是決定放棄了的。
不然,又怎麽會在那麽冷的天氣,忽略她單薄的衣衫把她趕下車,讓她在寒風中蕭瑟?
不然,又怎麽會這許多天杳無音訊,不再給她一絲回轉的機會。
闫潇潇行屍走肉般跑出去,全無理智的向前走,向前走,走到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去。
逃離這裏,對,逃離這裏,再也不要見到那個帶給他無數歡笑的男人,再也不要見到這個讓她的自尊和驕傲碎成渣梓的地方。
可笑這場相親宴,她還傻乎乎的來了。
可笑被那麽多的人嘲諷着,她還固執的相信他會出來救她于水火,讓她逃離這樣的困頓。
原來,只有自己,這個世界上,從此春花秋月,年歲更疊,她只有孤身一人獨創天下了。
現在闫潇潇倒是慶幸之前自己沒有和程遠林牽扯太多的金錢利益,不然,怎麽分得清。
難道要把仙屋全部放棄才好麽?
寒風刺骨,她甚至忘了穿上自己的大衣,高跟鞋踉踉跄跄的在馬路上無節奏的敲擊着,寥寥無幾的行人偶爾憐憫似的透過來好奇的目光。
不知不覺,淚濕衣衫。
這天,真黑呀,天上沒有星星,烏壓壓的,是不是要下雨了,還是老天也憐憫我了麽?
闫潇潇步履淩亂,在深夜的街頭看起來異常落魄
錦衣華服帶來的,竟然只有無盡的委屈和卑微。
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那燈火通明的別墅,好像歌舞生平都是在嘲笑她的可憐。
闫潇潇的離去并沒有帶來太大的波瀾,事實上,所有人都以為她早點離開才是最為正确的選擇。
人心最是冷漠,除了幾許感嘆,再也無人提及這個可憐的女孩話題很快被程凝微與夏晨曦約定吸引,盡管有許多人心裏并不認可這樣的婚約。
是的,程凝微看見闫潇潇狼狽的身影離開之後,好心情的開始和夏晨曦商量訂婚事宜。
這種訂婚,盡管事一廂情願,卻還是引發了大家的關心。
程家少夫人,慶市舉足輕重的地位。
無論是誰,只要得到這個位子,那麽就是真真正正的衣食無憂了。
榮耀,輝煌,金錢,地位。
“晨曦,有沒有興趣來程家當媳婦?”程凝微只是淺笑着這麽說了一句,就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