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外援
徐敬棠如釋重負, 而陳湧星究竟是重慶方面還是哪裏與他而言也不是多麽重要了,雖然他更偏向于他們彼此一致。
元空在開車,空閑中從後視鏡裏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笑得像個楞頭小子似的徐敬棠無奈搖了搖頭, 徐敬棠察覺到後立馬咳嗽了兩聲恢複常态。
“督察長大人, 現在回去麽?”
元空一提問,徐敬棠這才發現自己都忘了報目的地, 于是連忙點點頭。元空望着他這幅模樣, 又問, “大人, 那陳小姐……”
說到尚且關押在獄中的陳湧星, 徐敬棠又皺眉了——雖然他确定了陳湧星是某一勢力安插在維新政府裏的一枚棋子,那他這樣毅然地放她離開, 對她對他自己都是一件奇怪有沒理由的事。
對于他們這些情報人員來說,這世上從沒有偶然的事情, 那都是披了皮僞裝過後的必然。
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天衣無縫地理由來無罪釋放她,甚至得借旁人的口令将她放出去,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徐敬棠也有自己的責任, 開心過後才發現更是困難重重。于是只能按下一切,讓一切從長計議。
反正陳湧星關在他法租界的牢房裏, 無論如何也還輪不到日本人插手。
這廂湧星收到了宮澤奈奈帶來的衣物, 不一會兒又來了個憲兵拿了一堆嶄新的衣物給她送來。湧星問是誰,那憲兵卻不回答。而晚餐更是別樣的豐盛,豐盛到湧星幾乎以為徐敬棠找到了什麽切實證據, 這頓就是她的斷頭飯。
湧星在心裏複盤了無數次行動,遲遲不曾動筷。結果多日未見的徐敬棠竟然過來了。之前那麽多人間蒸發一樣, 現在又一臉刻意地裝作走到她的牢房門口,賤兮兮地伸着脖子看她不動筷子, 十分熱情道,“诶,不吃減肥啊?”
……貧不貧吶。
湧星十分有骨氣地不畏強權地沖他反了個白眼,她真的很想知道徐敬棠是怎樣才把自己的臉皮練得這樣厚的,不然怎麽之前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現在自來熟地跟根本沒事發生過這事一樣。
“慢慢吃啊陳湧星,大爺有時間跟你耗。”
徐敬棠抱胸沖她笑,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情還跟十年前一樣,絲毫未變。
陳湧星被他擠兌地添堵,暗暗在心裏将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暗自期待有人能接收到她的消息。不過還真叫她算準了,梧桐弄今天被人接連到訪,早就按耐不住了。
李太太一向喜歡湧星這個丫頭,自然不相信警察的那套說辭。而王家媽媽早就事後諸葛亮了,“诶呦呦,我早就勸過陳小姐啦,告訴她給日本人做事是不行的。那不是女兒家做的事,日本人可是随便找中國人頂罪的喲。”
“侬瞧瞧,侬瞧瞧,陳小姐被人陷害了吧?這以後怎麽嫁人哦。”
王家媽媽一想到陳湧星的婚事就犯嘀咕,好像湧星這個大齡女青年沒嫁出去是她的錯一樣。然而她這話卻提醒了李太太,李太太“咦”了一聲,看到小蓮和王家媽媽都歪着頭看她,臉一紅又不好意思道,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就是忽然想起來,陳小姐不是跟一個先生關系很不錯麽?侬不記得啦?”她拍了拍小蓮,“上次就是那位先生幫你去醫院的嘛,叫了輛有醫生的車,老氣派了。”
小蓮一拍腦門,“章先生啊?我怎麽把他忘了?我看他喜歡湧星喜歡得緊嘞,上次在醫院還……”
王家媽媽打斷,“好啦好啦,先別将這個了,先問問他樂不樂意幫忙啊。”
小蓮點點頭,叫來了虎子讓他去找章先生。虎子和章崇茴玩的很好,章崇茴答應了請他吃牛排便告訴了他地址。虎子也很喜歡章崇茴,那張紙當個寶貝似的誰都不給。
李太太小蓮還有王家媽媽三個人把虎子圍着,嘟嘟囔囔地囑咐了半天才放他跑出去。
虎子經過上次一番歷練漸漸有些小男子漢的氣概了,當即就保證完成任務,邁開小腿就往法租界跑去。
章崇茴聽到有個小朋友來找他的時候,十分驚訝地跑出來,“虎子,現在路上都是日本人,你個小孩子怎麽這麽大膽啊?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嘛。”
他牽着虎子進了屋來,屋子裏宋雁聲和宋青青都坐在客廳裏,宋雁聲正坐在沙發上看着一份薄薄的小冊子,宋青青正無聊着看到小孩就邀請他過來吃餅幹。
虎子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策反的,他一看屋子裏有人就拉着章崇茴往外走,“走,咱們外面說。我不能給他們說。”
“嘿,小屁孩!”
宋青青聞言,丢了手裏的餅幹盒,不服氣地站起來拉她,“小孩子有什麽秘密啊,說呗,這麽小氣。”
誰知道虎子剛正不阿地甩開她,“別碰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啊?”
這話倒是沒錯,但是從他這個小朋友口中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怪,一旁專心看冊子的宋雁聲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接着章崇茴也沒忍住。宋青青最讨厭別人笑自己,此刻也怒了,跟虎子較勁,“什麽意思啊你!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小屁孩,才不是男人呢!”
“那你就是吃小孩的大餅臉!”
虎子心裏很急,可宋青青又糾纏他,當即反擊。
“啊?!”
言語上的任何打擊從任何男性口中說出對于宋青青來說都是晴天霹靂,即使是從這個她不認證的小屁孩口中說出也不行!
“你你你你你!”宋青青本來就不怎麽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此刻更是自亂陣腳,“我拜托你看清楚點诶!我這是标準的鵝蛋臉诶!”
宋青青氣得扭過身子噘嘴不理他。
“好啦虎子,就在這說吧,這兩位都是我信得過朋友,不會有人說出去的。”章崇茴拉着他坐下,話音剛落,就看見剛才落了下風的宋青青不知什麽時候又扭過頭來沖虎子挑釁似的吐舌頭做鬼臉。
虎子憤怒:“她這個大餅臉在這我就不說!”
一旁一直沉默的宋雁聲見狀開了腔,“小朋友,你這樣不是耽誤了你自己的事麽?還有你,青青,怎麽還跟個小孩子生氣。”
宋青青和虎子相互瞪了一眼,倒也各退一步。他這才焦急道,“章哥哥,你救救陳阿姨吧!”
聞言事關陳湧星,章崇茴也緊張起來。宋青青聽到陳湧星的名字,臉上有些尴尬,但也豎起耳朵偷聽起來。
“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是說陳阿姨偷東西。今天來了好多士兵翻她的屋子,陳阿姨好幾天沒回家了!”
“你怎麽不早點來跟我說呢!”
章崇茴一聽都搜家了更是緊張,宋雁聲翻書的手也停了下來,忽然提問,“什麽樣的士兵來搜家的?帽子上有太陽麽?”
虎子搖搖頭:“沒有,那種士兵我沒見過。不過我剛才來找你的時候,路上看到了幾個。”
“法租界的?”
宋雁聲聞言立刻到,章崇茴與他對視一眼後笑着對虎子說知道了。章崇茴又讓仆人給他裝了餅幹,親自帶他出去,攔了輛黃包車送走他。
回來後宋雁聲還沒開口,宋青青先問道,“怎麽辦?”
惹得宋雁聲擡頭看了她一眼。章崇茴沒注意到他們兄妹間的小動作,他現在一門心思地鋪在陳湧星的事上。
“最近這是怎麽了,牢飯太多了怕浪費還是怎麽了?先是督察長,現在又是陳小姐。”
宋雁聲像是聊天似的閑閑道,宋青青在一邊倒是有些緊張,“你就別在這意有所指了,有辦法就說出來,不然惹人心急,顯得你多聰明似的。”
旁人不知道陳湧星和宋青青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是宋雁聲不可能不知道。他擡眼看了她一眼,分不清喜怒,“倒是好久沒聽你提起陳小姐了。”
“管得着麽你?”
“管不着管不着。”
宋雁聲轉頭對章崇茴道,“我說,你還真一點想法都沒有啊?”
章崇茴搖搖頭,說的認真,“我是這樣想的。首先,我得先搞清楚陳小姐是因為什麽而被收押,這其中是否有誤會。其次,我再看看是否有什麽證據可以洗脫陳小姐,莫須有的罪名,再次,我會思考什麽方式可以找到證據。最後成功解救陳小姐。”
章崇茴說的認真,可宋家兩兄妹卻對視一眼,宋青青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一向冷漠的宋雁聲也是一臉無奈,“崇茴啊崇茴,我可真拿你沒辦法。”
宋雁聲坐直了望着他,“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現實是骨幹的。我且不說你這些舉措符不符合實際,我且問你,照你這一連串下來,得花多長時間?”
“可是……”
宋雁聲笑着拍了拍他,“崇茴啊,你做實驗的這一套在俗事上可就不起效用了。這世上的事麻煩得很,可是人都躲懶,想走捷徑,也有的是。”
“這法租界可也不是那警務處一家獨大的。現在陳小姐被警務處扣押,沒名沒份的就這麽關着,只要趁着這段時間送她一座更大的靠山,豈不是就算博杜安胳膊也沒那麽長吧?”
宋雁聲将手上的薄冊子旋成桶裝,玩笑似的敲了敲章崇茴的腦袋。動作間,書的扉頁上似有“中.國.革.命.戰……”等字樣,而他動作極快,還為人發覺便已轉瞬即逝。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啊三更集美們!
小江我真是一滴滴滴滴都不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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