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就和他手中捧着的花一樣熱情, 在見到江雪的那刻, 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臉上的笑容也堪比太陽燦爛:“天雪,我好想你啊!”
他滑頭, 在江雪推開他之前,已經偷親了江雪的臉頰,滿足嘆息一聲後, 才好好地站穩, 任江雪打量。
似乎注意到江雪看向自己的身後, 人參側身, 指着穿着戴蝦蟹手串的男人說:“這是多多。”然後又指着另一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人說:“這是角角,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當然也是天雪的手下, 你有什麽事, 吩咐他們就行。”
角角和多多臉色變得很奇怪,但在人參危險目光的注視下, 不得不低下頭,揣着滿腹的疑問和她打招呼。
江雪沒說什麽, 只是笑了笑,而後目光掠過他們, 看向剛剛開門的壬昇。
角角和多多似乎也覺察到什麽,猛地轉身,在看到壬昇的那刻,下巴差點兒掉在地上, 面無人色。他們又齊齊轉頭,看向笑意盈盈的人參,結巴道:“為什麽會有兩個飒西?”
然而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氣質卻截然不同的人眼中已經沒有了其他人,而是互相望着對方,不是深情,而是殺氣四溢。
這種莫名的殺氣也被其他人覺察,角角和多多都不傻,這時候沒有一個人吭聲,都乖巧地裝作空氣。而江雪,則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兩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有三分鐘,空氣都安靜得可怕。最後還是壬昇率先打破沉默,他一雙帶着三分冷意的眸子看向角角和多多:“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角角和多多互看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他們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飒西?”
壬昇沉下了臉:“回答我的問題!”
角角和多多神色一凜,眼中再無懷疑,還是善于言辭的多多說:“我們是找您而來……”他瞥了一眼江雪,把其餘的話咽了回去。
壬昇也明白,對他們說:“你們跟在我身邊……”
話沒說完,就被人參打斷:“憑什麽跟在你身邊,我也是飒西!”他眨了眨眼,挑釁問:“難道不是嗎?”又盯着角角和多多,飽含壓力:“你們兩個認為我是假的?”
角角和多多使勁揉着眼睛,連忙道:“真的,是真的。”說完,又觑見黑臉的壬昇,他們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頭頂冒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理這煩心事。
人參對角角和多多的逼迫被壬昇看在眼中,他嚴肅地看向人參:“我身上有重要任務,沒時間陪你耗下去,趕緊回來。”
人參卻搖搖頭,滿不在乎的模樣:“你的事是你的事,現在我只想和我的天雪在一起。”他看向角角和多多:“我們兩個半斤八兩,鬥下去只會浪費時間,這樣吧,我也不跟你争,我要角角,多多給你。”說着,将還沒反應過來的多多推到另一邊,不理會他受傷的表情。
壬昇看向多多,後者立即收斂了表情,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堪稱最合格的助理。壬昇不理會多多的心思,而是将目光又投向江雪,他沒再多說什麽,帶着多多回到房間裏。
人參見讨厭的人走了,臉上的笑容更盛:“天雪,我可是雪中送炭來的喲。”
江雪笑問他:“炭在哪裏?”
人參手搭在角角的肩膀上:“在這!”
而處于話題中的角角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人參說:“菩提鎮人心生魔,想要對付這個魔,需要壓住源頭,只要菩提鎮的普通人不再給它提供力量就可以了。當然,這對臭道士和炭火盆子來說不好辦。”
“炭火盆子是?”江雪問。
“廖海。這人名字也藝術,明明脾氣和火盆子一樣,偏偏叫海,是要中和一下?”他吐槽完廖海,這才繼續說起了正事:“這些人壓不住鎮子上的人,但對于角角來說,再容易不過,只要暫時切斷他們的因果就可以了。”
角角這時候也明白了,他有些猶豫:“飒西,這件事我們不該管,畢竟……”
人參一瞪眼,角角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人參一臉不屑:“規矩是什麽,是上面的人給下面的人定的,對其他人來說是死的,對我來說是活的,我說能改就能改!趕緊把這破事解決了,我們家天雪才不能總待在這個破地方!”
角角望着一臉任性的飒西,只能無奈稱是。
江雪也明白了老道口中的破解之法原來應在人參的身上,怪不得他蒼老很多。天機不可洩露,是相對而言,對老道來說,算了人參,是要承擔些後果的。
人參力求速戰速決,說讓角角晚上就動手,其他人在一夜間把魔寺端了,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堪稱是殺氣凜然。
下午的時候,這個消息被四象他們知道後,還派出他這個熟人,親自将人參請走,商議一些細節,人參自然是滿臉不耐煩。但最後江雪松了口,四象又是咬着牙,做出罵不還口的姿态,人參這才笑嘻嘻,大搖大擺地去了。臨走時,他安排角角保護江雪。
角角沒有多多話多,也沒有他機靈,聽了人參的吩咐,真是眼睛連眨都不眨地盯着江雪,讓江雪滿身不舒服,連睡覺都睡不安穩,最後還是忍不住和角角說:“你可以出去走走。”
角角一臉認真地回答:“我答應過飒西,要看着你,保護你的安全。”
江雪也是第一次深切認識到“呆子”,正想着怎麽哄着角角出去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角角就站在離房門不遠的位置,順手把門打開,問:“多多,你來做什麽?”
多多敲了一下角角的腦袋:“傻子,飒西搞分裂,你不是要和我也劍拔弩張吧?”
角角如實搖頭。
多多将腦袋探進來,和江雪說:“江美女,我找角角有些事。”
江雪求之不得:“你帶他出去。”
多多立即要拉着角角走,但角角似乎腳下生了根,一動也不動:“我不能離開這裏,我要保護江雪。”
好在多多已經熟悉了角角的驢脾氣,指着門旁邊說:“你傻不傻,這裏有飒西布置的結界,哪裏用得着你。”
“可是……”
“別可是了,我有重要的事,大事!”
角角看着多多嚴肅的樣子,猶豫一下,還是跟着多多出去,但嘴上還說着:“就在門口說,別人聽不見的。”
江雪聽到房門關上,喘出一口氣,擺好了枕頭,要先睡上一覺,補充精力。但人剛躺下,房門又被敲響了,卻也不用她開門,外面的人直接就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江雪也不吃驚,這扇門對于壬昇來說,大概形同虛設。
壬昇和人參有很大的不同,比如一個愛笑像是太陽熾熱,一個冷面,像是孤月不可靠近。即使有着相同的面容,但是還能夠讓人一眼分別出來。
壬昇走進來後關上門,目光直視江雪,想給她壓力,但最後他驚訝地發現,對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我要和你說些事情。”
江雪點頭:“你說。”
壬昇開門見山地道:“請你離開他。”
江雪挑起了眉,這個開頭,這個氣氛,原諒她想到了狗血的情節。她眼含笑意地看着冷面壬昇,忽然生出捉弄他的心思:“你想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在一起并不合适,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而且他肩負使命,不能将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壬昇的表情沒那麽嚴肅了,露出一絲滿意來:“你很聰明。”
江雪問他:“你拿錢來了嗎?支票呢?”
壬昇一愣:“我拿這些幹什麽?”
江雪開始給他普及:“你還不知道吧,這是一種潛在的規則,當你向一個人提出這樣的條件時,你要備下足夠的金錢來打動我,這才是公平的交易,要不然我為什麽聽你的話?”
壬昇很懵。
江雪見他滿臉茫然,繼續給他暴擊:“你身上沒錢對不對?別忘了,住宿費還是我付的。”
壬昇立刻想起平生最不願意想起的畫面,他臉有些黑:“我會給你足夠的錢。”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雪聽着關門聲,趴在床上笑。
……
門外,角角和多多還沒談完,就看到他們的飒西滿身冷氣地出來,聰明如多多,立即意識到事情的不妙,給角角使了一個眼神,然後自己悄無聲息地跟在壬昇的背後。
房間裏,足足沉寂五分鐘,壬昇忽然問站在角落裏的多多:“他身上的錢從哪來的?”
角角立即明白這個“他”是指另一位飒西,腦中立即想起這一路的艱辛,于是苦着臉說:“我和角角掙來的,飒西說我們要有做他提款機的覺悟,要時刻保持充足的金錢,他說人間花費巨大,他要養家,更少不了錢。”
多多說了一大堆,壬昇卻只有一個關注點:“你和角角會掙錢?”
多多似乎明白了什麽,于是向前踏一步,勇敢地說:“是的,而且我身上還有些剩下的錢。”說完,聰慧地從兜裏掏出一張卡放在壬昇的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區別,一個叫人參,一個壬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