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第四維, 角角不敢大意, 連忙追問:“是誰趕你出第四維?”
心女卻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只記得那日我在三途河畔散步,感慨我這千年的時光, 忽然就有一股力量,将我朝外面排擠。等這種力量消失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人道。”
角角看了人參一眼, 然後繼續問心女:“這個暫且不提, 但你在人道破壞秩序, 随意造成殺孽, 你認不認罪?”
心女一聽,立即呼道:“角将軍哪裏的話, 奴家實在冤枉!”她故作凄慘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卻口齒清晰地說道:“趙琰是當紅的明星, 要名有名,要錢有錢, 妻子美貌,孩子可愛, 但他有着男人的劣根性,這一切還不滿足, 竟然不守夫道,在外面沾花惹草,還誣陷自己妻子,畜生不如!”
心女說到這裏, 眉間露出狠戾:“我一時忍不住,便做了替天行道的鬼,讓他重入第四維,好好反省。至于楊程廷,他家大業大,心也大,不僅養着他老婆,還在各地都養着小家,更是誘惑那些年輕輕輕的女孩堕落,這人不死留着何用……”
心女将死于她手的人罪行都說了出來,只讓聽者覺得,每個人都死有餘辜,她所作所為真是為民除害。但是在場的人幾乎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會被她三言兩語騙過去?
角角也不着急,等她說完,才說:“這麽看來,我不僅不能抓你,還要表揚你?”
心女得意地說道:“正是如此。角将軍,現在這個國情是男女比例失衡,女性同胞多珍貴啊!任何一個有妻子的人都應該好好珍惜,但你看看他們,貪心不足,身在福中不知福,做下種種惡事。這幾人,每個都是我精挑細選,才決定給予他們懲罰。”
廖海聽着心女的說辭,額上的青筋一蹦又一蹦,最後他忍不住,大聲道:“但你終究是殺了人!他們做了再多的惡事,都由人間來懲處,你一個惡鬼瞎摻合什麽!”
心女的臉色瞬間冷下來:“我不管?人間可沒有為這些東西專門制定的法律,而且我錯了嗎?我錯在哪裏?角将軍,您說。”
望着心女臉上詭異的笑,四象他們都露出不安來,紛紛看向角角和人參。
角角沉着臉說:“你推算了這些人的命數,他們被你殺死的時候,正是該命絕的時候。”
心女輕輕笑了:“是呀,我只是讓他們死、得、其、所而已。”她笑意盈盈地看向人參:“飒西,我做錯了什麽呢?不過是損毀了屍體,這只是小事吧?”
人參沉默不語。
心女臉上的笑意卻更盛,她看向四象、廖海等人間強者:“自從人道被分離出去後,修行者就越來越弱了,你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心地也善良,并不想與你們為敵,所以今天就散了,就當我們沒見過面。”
“豈有此理!”七劍中一人已經忍不住了,劍光一閃,直接殺了出去。
其他六人也很有默契,身形變換,腳踏天罡北鬥步,接應出手的人。
四象在桃木劍上貼上一張張黃符,而廖海手托羅盤,提供精确的位置,一個個八卦位置從他口中脫出。
這番配合十分默契,讓他們信心大增,但這一切不過維持兩分鐘。心女就飛出了七劍組成的包圍,抻了一個懶腰:“不跟你們玩了!”
她說着,眼中忽然劃過淩厲的光,紫色的寬大袖口飛出一片片花瓣,嗖嗖嗖,連續地破空聲響起。這些嬌弱的花瓣成了最強大的暗器,每一片都割向七劍的頸部,七劍齊齊擡起手中的武器,阻擋這次致命一擊。
“叮——”
兩者相撞,發出脆響,七劍被逼後退。
心女嬌嬌一笑,腳尖踮起,就要飛走,但是前方忽然出現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心女一驚:“角将軍!”
角角擡手朝她抓來:“殺人重罪沒落在你身上,但你刑期未滿,必須回第四維!”
但角角一雙充滿神力的手卻只碰到心女衣角,被她狡猾地躲了過去,她沖他抛去一個媚眼:“角大人,我身負重任,不能跟你回去!”
她掙脫了角角,本以為能夠順利離開,但一道帶着讓她恐懼的青光當頭照下,心女凄厲地慘叫一聲,臉色猙獰地朝着人參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飒西,對付我這種人,您親自出手,不覺得降低了身份?”
人參腳下未動,但是左手五指張開,在他的掌心有五道青光,結成一張青色的網,朝心女聚攏過去。
心女見他不說話,只是一味地出手,也發了狠,張開嘴,大喊着,鬼音穿耳,除了人參和角角,其他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眼前陣陣眩暈。
等他們眼中世界再度清晰時,就見到角角垂立在人參身側,而人參臉色鐵青。
角角道:“人道對我們有壓制,神力越強壓力越大,反倒是心女這類魑魅魍魉,可以橫行在人間。飒西,我覺得這裏要發生大事了,您早做打算。”
人參咬牙切齒:“這事我不管,告訴那個家夥,他心心念念的第四維出了大麻煩!”他目光下人群中搜尋,卻沒找到心中那個人,頓時慌了起來:“我的天雪呢!”
……
心女捂着胸口,虛弱地朝陰地飛去。方才從飒西手中逃出來,幾乎耗掉了這個小命兒,使得她二千多年的鬼身都有些不穩。
這些大人物果然恐怖!
心女心有餘悸,但很快想到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她慢慢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容沒停留兩秒,她突然回頭,看向身後,只見一柄古劍追來,陰煞之氣直襲她的鬼身。
心女眯起了眼鏡,看向古劍上坐着的人,只是這人周身被兇劍氣息淹沒,也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但是駕馭這種大兇之物的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心女捂着胸口,那裏疼痛難忍,她再度望向古劍,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她飛落到荒地中,好整以暇地等待古劍的到來。
劍光一瞬千米,很快落到此處,劍上跳下一個面色淡然的女人。而後古劍一抖,從劍中跑出一個少年,雙臂抱胸,挑釁地望着心女。
這少年心女認識,正是昨日斬下自己衣角的劍靈,只是當時不想和他起争執,才退走,沒想到這個僅一千年的小家夥竟然這麽不懂事,又眼巴巴追過來。
誰給了他勇氣?
心女的目光理所當然看向了場中很安靜的女人。很奇怪,這的确是一個人類,只是,這個人類,為何會給她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