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複明
陸凝幫陸清雪換着藥，有些擔心地問：“我沒有答應，姐姐不會怪我吧？”
“不會。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你若不願，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逼你。”
“姐姐不問我為什麽嗎？”陸凝又問。
“小凝兒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陸清雪知道，妹妹學醫，是為了她，只是為了她。
陸凝也不說理由。表面來說，她不想答應那個壞人，無論葉雨棠有多可憐。實則她不想離開姐姐，若要醫葉雨棠，難免不會分出時間和精力去顧別人的事情，她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只想将姐姐醫好。
翌日。
陸清雪的房間內站了好幾個人，陸修遠、沐南玥、陸白、沐言風，當然還有陸凝，她幫陸清雪慢慢拆下眼睛上的繃帶。
眼睛上的東西被取下，陸清雪感覺不再是無盡的黑。
“姐姐，慢慢張開眼睛。”
陸清雪微微張開眼睛，一絲光線進入她的眼簾，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模糊中有幾道人影。
“姐姐？”陸凝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陸清雪伸出手，她看見自己纏着繃帶的手撫在妹妹臉上，失去過光明，才會發現能夠看見是一件多麽令人幸福的事情：“我又看見你了，小凝兒。”
沐南玥聽到後，連忙過去，陸凝只好讓開，陸清雪看着母親，與記憶中十年前她的樣子些許不同，從前，母親一直都是很美很美的，就算是已嫁作人婦，也依然阻止不了她的美，可是現在，她有了皺紋，發絲間也有了白發，樣子些許憔悴，眼睛微紅，看起來擔憂了許長時間。
她們母女十年未見，十年前，陸清雪離開的時候是因寒冰掌，十年後她回來，卻以失明受傷的狀态回來，沐南玥又怎能不憂心呢？
陸清雪知道，母親是關心她，愛她的，可是，就單憑母親十年前買兇殺陸凝這件事，陸清雪和母親之間便有了隔閡，每當她想起母親之時，便會想起這件事。她沒辦法釋懷，也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沐南玥看着她恢複光彩的眼睛，喜極而泣，自從十年前女兒中了寒冰掌之後，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了，陸白常常在她身邊，可陸清雪卻在外面生活了十年，飽受病痛的折磨，終于将女兒盼回來，可是女兒卻受了那麽多的傷，吃了太多的苦。
“……娘……”陸清雪見她流淚，心中矛盾萬分，說不清是怎樣的滋味兒，有苦澀，也有喜悅；有愧疚，也有責怪；有思念，也有怨氣。“……對不起，雪兒讓娘擔心了……”
沐南玥搖着頭，淚花模糊了她的雙眼，臉上卻溫柔的笑：“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星光燦爛，柔和的月光傾瀉而下，房間中亮着光，跳動的燭火将她的影子映在門窗上。
陸清雪将竹子削成竹片，用它來做風筝的骨架。
有人靠近，她将東西放下，便出去了。她只是看着來人，輕蹙着眉頭。
陸修遠站在庭院當中，月光灑下，身後手中的劍泛着銀光。“滄浪劍法，你已會了大半。可知現今的劍法與一百多年前些許不同？”
陸清雪點了點頭。“滄浪劍法着重內力，因此練劍之前需将內力提升，方可練滄浪劍法。雖說一百多年前滄浪劍法卓絕一世，被稱為‘天下第一劍’，但破綻較多，而且，若是內力不足，劍法也就輸了一半。爹曾說過，祖父當年為了改良劍法，下了不少功夫，只可惜祖父還沒來得及改良便被人害死。于是爹您對其改良，摒棄了一些華麗的劍招，也彌補了內力不足的缺點，每一招，每一劍，都愈發精絕。”
陸修遠點點頭：“不錯。今日，爹将全部的劍法傳授與你。”說完，他便将她未學過的劍招演示給她看。
陸清雪目不轉睛地看着，記下每一個招式。
演示完畢，他便停下：“你可記住了？”
“嗯。”
“練給我看。”陸修遠将手中的劍扔了過去，她接下，便練了起來。
他看着她一絲不差的練完，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而陸清雪卻有些疑惑：“這招‘日月齊光’，劍光擾人，卻華麗不實，雖能迷惑對方，但攻擊力卻不高。”
“是嗎？”陸修遠伸出劍指，是想要她攻擊他，他來展示給她看看。
陸清雪刺過去，無論她用怎樣的招式進攻，他都以“日月齊光”這一招接下，而她卻無法靠近他，他又以此招攻擊她，她只能被動防守着，再無出招的機會。
他收手：“此招如何？”
陸清雪便答道：“此招看似華麗無實，卻難以近身。無論是防守還是反擊，都趨于完美。”她又問：“聽聞爹曾自創了一招‘莫知人心’？”聽說那是他在好友兄弟背叛之後練成的絕情殺招。沒有華麗的劍招，劍風狠厲，出招必見血，一擊穿心無可救。
陸修遠眼神暗下來，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沒有釋懷。“這招太為兇險，若練給你看，你會受傷。”他從懷中取出滄浪劍法的劍譜以及心法給了她。
陸清雪翻開，很快便翻到了那一招“莫知人心”，她看着，若是以父親的功力用此招，莫說見血，甚至會丢了性命。若她練此招，想來也會因為內力不足而遭到反噬。不過心法可以幫她彌補一下內力的不足。
“慢慢練吧。”陸修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