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阿塵
溶溶的月光灑下來,星光熠熠。
陸清雪在回去的路途當中,聽到了打鬥聲,她并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可鬼使神差地,她還是走了過去。
朱雀堂主南交腳邊有兩具屍體,他手中的劍還沾染着血,而他的身上也有許多血跡,鮮血還在流着血。
陸清雪擔心的跑過去,她扶着他,看着他身上多處傷口,很是心疼。
他卻看着她的眼睛,而後轉移目光,卻推開她,擡腳便要走。
陸清雪抓着他的手臂:“你受傷了,需要處理。”
南交沒有理會她,弄開她的手,便捂着傷口緩慢地走着,額頭全是冷汗。
陸清雪着急地轉過身,看着他虛弱的背影,她很擔心和緊張,眼睛漸漸濕潤:“為何不讓我救你?”
南交依舊沒有理會。
“阿塵!”
他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腳便走。然而她卻沖了過來,從後面抱住了他。“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他低垂着頭,看着她環過來的手上還纏着繃帶,他便轉過了身,她順勢松手。兩個人距離卻很近,腳尖碰着腳尖。
她擡起頭望着他。
他低着頭看着她的眼睛。
“我先幫你醫治。”她扶着他向自己家中走去。
回自己家也是偷偷摸摸的,她甚至将他帶到了房間密室中,點燃燭火,将傷藥和繃帶拿了進來,但此刻的他眼神渙散,意識愈發薄弱。
這密室,還連着一條通向外面的密道。是擔心會出現危險,留下的逃生通道。
褪下他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摘下他的面具,他身上多處傷口,腹部、胸口、左肩還都流着血,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許多舊傷,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很多,鼻子陡然一酸,她吸了吸鼻子,趕緊幫他處理着傷口。
傷口已經包紮好,她看着他戴着的半張面具,此時她才終于伸出手,摘下他的的面具,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一絲欣喜之後,便是擔憂。
她一手撫在他的臉上,趁他昏迷,她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內傷還未痊愈,便又以殺手身份去做事,你何時才能為自己考慮一下?”她俯下身,額頭輕輕枕在他的溫暖的胸膛上,注意着不觸碰到他的傷口,如此近距離地靠在他的身上,還是第一次。
眼淚落在他的肌膚上,她注意到濕了一片,連忙直起腰,擦着他身上那一片淚水,可又看到他滿身的傷痕,她便非常心疼。
“我不願你為我豁出性命,也不願看到你受傷。你究竟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事情,才會去做殺手?”
但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不敢去幫他熬藥,因為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這兒,一是不想父親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是不想妹妹知道,也是怕她生氣又做出什麽事情來。
她幫他蓋着被子,用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便靜靜地看着他,一直到清晨。
他還沒有醒過來,她約莫着天已經亮了,離開密室之前,熄滅了燭火,拿出兩顆夜明珠來照明,以免因為點燃燭火而空氣不流通,更不利于他的傷情。
她回到房間,換下染了他的血的衣服,将其燒毀。
而陸凝也過來了。
無論是陪她出去看葉雨棠,還是回來練劍,今日一整天,陸清雪都有些憂慮,但她又不能讓妹妹看出來。掩藏情緒,是她最拿手的,她向來可以将情緒藏的很好。
終于到了晚上,陸凝離開後,陸清雪便急忙去了密室。他還是沒有醒過來,她摸着他的額頭,還是很燙。
她先幫他換了藥,便拿着食盒急匆匆地出去。
她悄悄來到醫館,用迷藥迷昏了裏面睡着的人,便放心大膽地熬藥。普通的傷病,她還是可以醫治的,抓了藥便開始熬。熬藥的時候,還煮了一晚粥。
她放下銀子,提着食盒便離開了。回去的途中,又潛入賣衣鋪,挑選了一件男子衣服,放下銀子便拿走了。
她又悄悄回到家中,像做賊一般不想被人發現。
他還在昏迷當中。
“阿塵?”無論她喚了他多少聲,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她喂他喝藥,可藥汁順着他的嘴角流出來,她連忙擦幹淨,試了兩次都是如此。
她更擔心起來,思索着如何讓他将藥喝下。
她端起碗,自己喝下一口,俯下身去,唇瓣貼着他的唇瓣,确認他喝下,她起身,又喝了一口,再次俯身,貼着他的唇。
他微微睜開眼睛,透過一條縫看到眼前有一個距離他很近的人,唇間濕潤,喉間有苦澀的藥汁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