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否桉忍着怒氣讓侍應生又給謝觀星加了位置, 他仍舊保持良好的紳士風度。
“你看,給你加隔壁那桌行嗎?”陳否桉問道,開玩笑, 他才不會讓謝觀星和溫染坐一起,那他成什麽了?牽紅線的?
謝觀星盯着陳否桉看了一會兒,然後低頭看着溫染, “學姐,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陳否桉:“……”
溫染的視線越過陳否桉, 看往陳否桉身後的侍應生,“加個位置在我旁邊。”
侍應生點點頭, “好的。”
“……”陳否桉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侍應生已經出去了。
別人可不清楚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那,學弟吃得開心。”陳否桉端着酒杯, 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謝觀星如願坐在了溫染旁邊。
程屬看着謝觀星的這一系列操作, 心裏是目瞪口呆,溫染什麽時候喜歡這一款了?
這可不是個簡單貨色,程屬就自己這些年豐富的戀愛經驗來看, 溫染多半要栽在這個小男生身上, 因為如果性轉一下,他是溫染,他也扛不住這種小男生。
“學姐, 這是同學聚會嗎?”謝觀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指間慢吞吞地剝着。
溫染點頭,“算是吧。”
謝觀星的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還扭頭在後邊的人堆裏也看了一遍。
最後他湊到溫染耳邊, 小聲說:“學姐,你是這裏邊最好看的。”
男孩子溫熱的呼吸在耳畔聚攏, 溫染感覺有些癢,忍不住往一邊躲了躲。
她看見後者的眼神坦蕩,好像真的只是為了告訴自己,你是這裏最好看的。
說完之後,謝觀星就坐直,又專心致志地開始剝他的瓜子了。
“嗨,溫染,好久不見。”快要上菜的前十分鐘,一個穿着露肩抹胸上衣和半身白色長裙的女生端着酒杯過來,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溫染後背輕輕戳了戳。
溫染扭頭,擡眼,客氣一笑,“好久不見,周雅。”
周雅點點頭,又看向程屬,“程屬,好久不見,聽說你要去拍戲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程屬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瓶威士忌放在自己面前,揭了蓋子對嘴吹,“我學表演的,現在拍戲我還嫌遲呢。”
“溫染跟你一起?”周雅的視線一直在溫染和程屬之間看來看去。
溫染正要說話,旁邊謝觀星開口了,他反問對方,“你不知道學姐是學跳舞的嗎?”
隐隐還有些質問的意思在裏邊,聽起來沒有惡意,但卻也讓周雅有些不太舒服。
周雅哪能不知道溫染是學跳舞的,并且溫染只喜歡跳舞。
但周雅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不自在,她微微一笑,“請問你是……”
謝觀星看看溫染,笑得比周雅還要恰到好處,“我是溫染的學弟。”
“哦,學弟呀。”周雅語氣格外地意味深長。
程屬似笑非笑,“你什麽意思?”
周雅的臉也冷了下來,“什麽什麽意思?”
在場的人當時都是高中同學,家裏長輩也相互有往來,至少表面上,關系都是不錯的。
但到底都只是二十來歲,做不到他們父母那樣喜怒不形于色,程屬跟周雅之間的矛盾可以追溯到小學。
不過這也怪程屬,程屬從小就看臉,周雅小時候是個胖妞,偏偏那時候周雅還喜歡程屬,給程屬表白,程屬沒給人家一點面子。
“我才不會喜歡胖子。”
周雅在家好歹也是個小公主,當場就開始嚎啕大哭。
于是兩人的梁子就算是結下了。
沒哪次碰上是不吵兩句的。
溫染靠在椅子上,聽着兩人在耳邊吵吵,默默地往謝觀星旁邊靠了靠,免得戰火殃及自己。
謝觀星将剝好的瓜子遞給溫染,“學姐,給你吃。”
“什麽?”溫染攤開手掌心,接過謝觀星手心裏的東西,一看是瓜子仁,再看見謝觀星面前桌子上一大堆的瓜子殼,他剛剛剝這麽多是給自己剝的?
程屬跟周雅吵到了上菜的時候才停下來。
這是幾張很長的桌子,白色的桌布從桌面垂落到地面,桌子上的蠟燭與花瓶被撤走,侍應生将一道道菜擺了上來。
“他們家也就鵝肝做得勉強能入口,這牛眼肉,還不如BBQ。”
程屬拿着叉子,滿臉嫌棄。
實際上,這是松南城最高檔的飯店之一了。
溫染呆呆的,“我覺得還可以,挺好吃的啊。”
謝觀星用勺子盛了半勺玉米濃湯進嘴裏,淡淡道:“可以吃。”
僅僅只是可以吃,距離好吃遠遠不夠。
“哎,學弟,你也是松南人嗎?松南本地的?”程屬嘴裏說不好吃,但每道菜他可都沒少吃,嘴一直就沒停下來過。
謝觀星是真的沒怎麽動,他看見溫染吃什麽,他就夾一點嘗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般。
“不算是,以前在外地,後來來到了松南,呆了幾年就又去外地了。”謝觀星的語氣和語速都很溫和,也很乖巧,漆黑的發搭在額間,他皮膚又白,一本正經地回答問題,像學生面對老師一樣。
“你家做什麽的呀?”程屬又問。
“計算機行業的。”
“哦,賣電腦的啊。”程屬想當然地說道,因為謝觀星今天的裝扮,實在是看不出一點家裏有點資産的樣子,其實就算是平時,他的打扮也很平常,就是普通男大學生,小康家庭,買得起幾雙爛大街的帆布鞋球鞋,每個月一兩千生活費,談戀愛還要抓耳撓腮的省錢的形象。
謝觀星想了想,也沒否認,“差不多吧。”
“那你家裏幾口人?”程屬咬着沾了濃湯的面包片,問道。
“我父母,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那你是最小的?”
“不是,我還有兩個妹妹。”
“……”
不止程屬,這下連溫染也有些驚訝,現在這社會,誰家五個孩子啊。
程屬感嘆,“那你家得是啥家庭啊?”
“我爸經常念叨說養我跟我姐都費勁,你家一養養五個,你媽可真能生。”
溫染忍不住打斷他,“停,你家養你跟你姐費勁是因為你玩車,你姐玩表。”
程屬撞了一下溫染肩膀,“別這麽直接嘛,我還要面子的。”
這一撞,就把溫染撞進了謝觀星懷裏。
程屬雖然是開玩笑,可男生的力氣,稍微不收着點兒,就能把女生撞翻。
溫染手裏還拿着叉子,怕戳到謝觀星,只能舉到一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染總覺得自己的嘴擦到了謝觀星的下巴。
“學姐……”謝觀星也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
溫染趕緊坐正,放下叉子擡手就給了程屬一巴掌,“你有什麽大病?”
程屬嘿嘿笑,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溫染本來覺得程屬不是故意的,現在看來,他就是故意的。
“學弟,那你家支持你在大學談戀愛嗎?”程屬這嘴今天晚上是停不下來了。
謝觀星垂着眸子,耳朵還因為跟溫染地突然親密接觸而有些發紅,“他們不管我這些。”
“學習呢?學習也不管嗎?”
謝觀星有些不解,“學習還需要管嗎?”
程屬:“……”
溫染:“……”
有被凡爾賽到,謝謝。
程屬湊到溫染耳邊,“他高考多少分?”
溫染面無表情,“超了南大分數線三四十分。”
程屬:“……”
“你在哪兒撿到的這麽一個寶貝,我也去撿一個。”
“我弟介紹的。”
“溫新爾?”程屬更驚訝了,這逼不是去國外學音樂了嗎?
溫染似乎看出了程屬在想什麽,在他問出口之前搶先說道:“他自己偷跑回來的。”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程屬說,“我是想說,沒看出來啊,溫新爾這小崽子成績這麽好,還能上南大,他高中整天在朋友圈發他搶到了說唱歌手的現場票和限量版球鞋,我還以為他不務正業準備子承父業呢。”
溫染掃了一眼程屬,“誰小崽子?”
“……”
“我,我小崽子。”
有程屬這個話痨在,又有謝觀星只要問就答的乖乖仔在,三個人之間就沒冷場過。
溫染看起來心情很好。
陳否桉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他一來,三個人頓時都不說話了,不約而同地開始埋頭苦吃。
“溫染,晚上我送你回學校,好不好?”
溫染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程屬正要說他送溫染回去,就不勞陳大少爺費心了。
謝觀星就開口了,“我跟學姐一起回去。”
“你?”陳否桉眼裏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但他的語氣依舊溫和有禮,“這麽大的雨,不好打車,太晚了,也沒有公車了。”
明裏暗裏的諷刺謝觀星窮逼學生,沒有自己的車,說不定連駕照都沒有。
溫染皺了皺眉。
謝觀星抿了抿唇,“我自己有車。”
男生的話在陳否桉眼裏就像是小貓崽蒼白無力的掙紮,陳否桉更加自信了,他理了理衣袖,笑道:“自行車還是電動車?”
程屬聽着也覺得不太對了,“陳否桉你別太過分,陰陽怪氣什麽呢?”
謝觀星沒說話。
他從地上把書包拿到腿上,拉開拉鏈,從裏邊拿出一串鑰匙,鑰匙是賓利的,嶄新,鑰匙串上還有某高級頂配汽車行的VIP客戶才有的小挂件。
謝觀星看看溫染,又擡眼看着陳否桉,慢吞吞說:“我下午跟我哥說下雨出來不方便,他給我買車了。”
說完,他頓了頓,還強調了一遍,神情有些委屈,“我都說了我有車,可以跟學姐一起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程屬:不是賣電腦的嗎?
-14號晚上不更新,15號晚上十一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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