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蛹[民國]

第 65 章 哭什麽哭

第65章 哭什麽哭

兩人來到走廊的死角處, 湧星再三确認徐敬棠看不到他們之後,才從口袋裏掏出東西放進劉憲轸的手裏。

“這是…….”

劉憲轸奇怪地望着手裏一枚小巧精細的打火機,擡起頭來看着湧星。

“這是徐敬棠的打火機。應該是奧地利産的, 這玩意兒在滬市沒幾個。”

湧星又想到了早上徐敬棠倒向她的時候, 她是故意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裏的,為的就是拿到點什麽。

“一會兒等我走了之後, 你就把這個丢在漢德酒店後花園的溫室裏。如果來得及, 就在路上買盒哈德門, 徐敬棠只抽那種煙。”

湧星低聲對他說道, “你一定比我會布置現場。”

她并沒有對劉憲轸說明丢失文件與玉蘭盆栽的事, 一是出于紀律,二是為了保護劉憲轸不将他裹挾進來, 三是出現萬一也不會洩露他們已經得到文件的情報。

劉憲轸今天接收到她的信號的時候本就心生疑惑,同時又擔心是敵人引誘, 故意在辦公室裏等她。在見到湧星之後,他也打消了這個念頭。面前的湧星臉色慘白,而又直言這是徐敬棠的打火機。

劉憲轸心裏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同時也察覺這可能是扳倒徐敬棠的一個重要時機。老話說槍打出頭鳥,徐敬棠在滬市是多麽重要的中心人物, 若不是他在從中協調, 滬市只怕早鬧翻了天了。

而這黑暗裏有多少人想要他那顆項上人頭啊,要是滬市亂下去,豈不是如了很多人意。

劉憲轸也是情報人員, 湧星能想到的他也想得到,于是只給了湧星一個堅定的眼神後并沒有多問。

“你沒事吧?偷這麽貼身的東西出來, 會不會有危險?”

湧星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定的微笑, “放心,我沒事,只不過今天被他纏住了。正好穩住他。憲轸,動作一定要謹慎快速,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劉憲轸點了點頭,湧星不敢逗留,直接下了樓梯。出了大樓,就看見徐敬棠歪在大門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偷打火機不是個明智之舉,別人不知道徐敬棠多能抽煙,可湧星卻知道。然而機會稍縱即逝,湧星不能允許到手的鴨子飛了。但今天徐敬棠不知道怎麽了,竟然一直沒抽煙。

只是低着頭曬太陽。

見到湧星從大門裏走了出來,徐敬棠連忙站直了身子。他的臉色好了些,但兩人對視後都多少有些尴尬。

“還真叫你說準了,”湧星故作輕松道,“科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她好脾氣地笑着,等待着徐敬棠拿這事涮她,誰知道徐敬棠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就離開了。

湧星有點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徐敬棠的身後。結果一路徐敬棠都沒回頭看她,湧星決定出賣色相來吸引他的注意——果然徐敬棠剛停下腳步,就感覺背後一痛。

他扭過頭來,就看見湧星呲牙咧嘴地故意揉着自己的額頭。

什麽演技,一看就是無事生非。徐敬棠一臉冷漠,可湧星哪能放過他,立馬拉着他,笑得那叫一個天真無邪,“徐敬棠,不會吧,你生氣啦?”

“上車吧。”

徐敬棠還是不理她,粗暴地往她後背一推,把她丢進了車裏。上了車之後,徐敬棠問,“去哪?”

湧星驚訝,“拜托,不是你找我約會的嗎?”她煞有介事地喊他“督察長大人”——

“你難道不知道,男人不能問一個淑女要去哪裏麽?”

“我又不知道你想去哪。”徐敬棠像是有些累了,“如果你想回家,我現在就讓元空送你回去。”

“真是小氣鬼。”

湧星沒想到他竟然下了逐客令,“還真生氣了啊,徐敬棠你不想載我就直說,幹嘛故意趕我走。”

“我不是趕你走。”長長的一股氣從徐敬棠的鼻腔裏呼出,他揉了揉眉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如果你不想…….”

“我是說,如果你不想,我不想做違背你意願的事。”

“我想。”

話音未落,湧星肯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斬釘截鐵。她映着徐敬棠驚訝地目光,笑着,“徐敬棠,你到底是哪來的那麽多主意,你憑什麽替我決定我不想?”

徐敬棠有些惶惶,他望着坐在他身邊不到五寸的湧星明晃晃的笑顏,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然而湧星已經害羞地扭過頭去,對着前面目不斜視的元空道,“元空?你是叫元空吧?這樣,去看電影好了,聽說新…….唔……”

話才說了一半,湧星卻被人欺身上來,整個人跌在了轎車軟硬适中的皮質座位上,周身都被徐敬棠激烈又火熱的氛圍籠罩。

徐敬棠像是瘋了似的問她,他的吻如同雨點般砸落在她的下巴唇齒。湧星被吓了一大跳,呆呆地任由他動作,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猛地拍打他的背。然而壓着她的男人立馬出聲警告,“陳湧星,要是不想我在這辦了你,就乖乖不要動。”

湧星感受着大腿內側和他過分貼近的某處滾燙,十分識時務地停止了動作。

“陳湧星,這是你先惹我了。”

湧星只覺得自己被親的頭腦缺氧昏沉,才聽到徐敬棠悶悶地來了一句沒頭沒腦。徐敬棠的喘息猶在耳側,聽得湧星心驚肉跳,不過他卻冷靜了下來,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半是安撫半是逗弄地輕啄她的流暢的眉骨、渙散的眼睛、挺翹的鼻梁最後又在她紅腫水潤的唇上流連忘返。

然後才發現她哭了。

徐敬棠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抿住了她正在流淚的眼角。

她是不是很久沒有哭過了?

徐敬棠忘了從哪聽說的了,據說人哭的次數越少,眼淚就會越發鹹澀。她一定很少哭,不然為什麽一滴淚就讓他滿口滿心的苦澀。

“陳湧星,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不要給我希望。”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然而卻無人應答,湧星也沒辦法,她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哭了,可是不知是他忽然而來的溫情還是什麽讓她方寸打亂,無法思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地往下落。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對你耍流氓了。”

徐敬棠被她煩的沒辦法,只好将她摟在懷裏,通過不停違心貶低自己人格而安撫懷裏的水龍頭。

“陳湧星啊,你想哭就哭,但我就想問一句,我就親了親你,之前又不是沒親過,犯得着跟死了爹媽似的麽?”

徐敬棠已經被她哭麻木了,一臉生無可戀地破罐子破摔。

“還有別人在呢!”

湧星的心情太複雜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止不住地哭泣,所以只能找一個最淺顯地理由來搪塞。

“嗨,至于麽,你就當他不存在不就行了麽?他不會看的。”

湧星狠狠地擰了他的胳膊一下,“不行!你就是不尊重我!”

“好好好,我不尊重你,我豬狗不如。诶不是,陳湧星,我尋思你原先也……算了我不說了。”

徐敬棠有些糾結,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噤了聲。

“你想說什麽?”

湧星探出頭來,腫着眼睛瞪他。

“我不說了還不行麽,一說你有跟個母雞似的亂叫。”

“說誰母雞呢!”湧星又是一擰,她脾氣上來,“說!你大膽的說!我倒要聽聽,你要吐什麽象牙!”

“行,你說的,一會別跟老子耍賴翻臉就行。”徐敬棠見她這樣,直接道,“我說,你原先也不這樣啊。我沒覺得你多高尚啊。”

“怎麽一下子貞潔烈女起來了。”

“徐敬棠!你到底當我是什麽!”

湧星此刻情緒不穩定,又要擰他,卻被徐敬棠一下抓住。

“就說了你這小娘們兒要跟我翻臉。”

徐敬棠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忽然正經起來,“湧星,剛才等你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想拿什麽話反駁你。但很可惜,我想了這麽久,還是沒法說服自己。”

“你說的對,我們都不是從前的我們了。我們之間早就沒那麽熟悉了。”

“所以你如今喜歡什麽讨厭什麽我都不知道。但是只要你肯告訴我。湧星,只要你告訴我了,我就知道了。”

徐敬棠有些憤憤,又有些不甘,聲音忽然小了下來。

“十年算什麽,我有辦法補回來。”

湧星聽的一愣,淚水又落了下來。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徐敬棠你為什麽不明白,為什麽不明白。

然而徐敬棠卻輕輕地掏出手帕替她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故意吊兒郎當地在她耳邊輕聲道,“還哭啊,姑奶奶,求求你,別哭了。”

“怎麽這麽多水要留,我內褲都要被你透濕乎了。”

徐敬棠壞笑着啞着聲音,故意貼着她的耳朵輕咬,果然湧星被他吓得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徐敬棠!你不是說你再也不耍流氓了麽!!!”

怒吼完還不好意思地偷偷瞄了前面的元空一眼,果然元空宛若得道高僧。而徐敬棠也在她這幅做賊心虛的模樣給逗得開懷大笑起來。湧星被他氣得上前作勢要撕爛他的嘴。

卻又是被徐敬棠一把按回懷裏。

“徐敬棠!你撒開我!”

而徐敬棠卻恍若未聞,大手一揮沖前面的元空道,“開車吧元空,沒聽見你大嫂說要看電影麽?今天無論什麽事的,都得等看完電影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民國流氓徐敬棠 日常開車打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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