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我……我先進去了。”許朋還是很有眼力見的,從溫新爾一個眼神他就立馬改變話頭就能看出來。
溫染跟謝觀星這個情況,他拔腿就往比賽廳跑。
“快點進來哦, 我把位置給你們占好。”他一路小跑着進去的。
“給我。”
謝觀星乖乖把手裏的領帶遞給溫染。
溫染看着謝觀星,看了他一會兒,後者眨眨眼睛, 還催促道:“學姐,你快一點。”
“你能低下頭嗎?”溫染有些無奈地說道。
“……”
男生很高, 低下頭時,頸子柔軟地垂下, 弧度流暢, 顯得異常無害。
溫染微微踮腳,領帶從謝觀星頸後繞過, 她認真的打着領帶, 神情專注,眼睫像兩把小扇子上下扇動。
謝觀星看着她,喉結上下滾了滾。
溫染食指剛好就因為謝觀星的這個小動作, 碰到了他的喉結。
“……”
本來可以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 溫染想自己反正可以裝面癱臉。
但謝觀星開口說道:“學姐,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忍不住咯?
溫染覺得謝觀星可能是故意的。
她打完領帶,退後兩步仰頭打量謝觀星的神情, 後者立馬不好意思地躲避開,豔麗的緋紅色爬上他的耳朵尖。
還真不是裝的。
溫染在心裏想,算了,誰還能不咽口水呢?只是時間卡得這麽剛剛好而已。
醫學院的競賽相當講究專業性, 主持人是從傳媒學院請的,評委是學院各教授和導師, 每個評委都帶有小組,上臺比賽的代表要求必須着正裝。
而比賽廳裏穿便服的基本上都是小組其他成員,還有一些過來觀摩學習的學弟學妹。
許朋朝溫染揮了揮手。
随即看見了跟在溫染後邊進來的謝觀星,他呆呆地驚嘆:“謝同學像是自帶光環。”
“什麽?”溫新爾沒聽清楚。
許朋搖頭,“沒什麽,我說溫染學姐給謝同學打的領帶真好看。”
溫新爾伸長脖子去看慢慢走過來的謝觀星,對方脖子上的領帶的确打得很精巧。
不知道為什麽,溫新爾心裏有些酸溜溜的。
“溫染就會這些亂七八糟的。”
比賽還沒開始,過道上的人跑來跑去,看起來着急得不得了,還有一些抱着稿子不停地在鞏固記憶。
溫染和謝觀星進來的時候,比賽廳很多人朝他們看過去。
南大不缺帥哥美女,他們專注于學習也不愛那些八卦。
可這兩人實在是吸引人的眼球。
溫染就不說了,他們都誇累了。
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謝觀星穿正裝。
男生寬肩窄腰,腿筆直,西裝的布料包裹着他的腿和臀,明明應該是走出霸總的氣勢,可順着往下看,他卻穿着一雙黑色的帆布鞋。
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少年感和精英感并存,驚豔奪目。
“抽簽了?我們第幾?”許朋問溫新爾。
溫新爾頭也沒擡,“倒數第二個。”
“啊?”許朋頓時有些氣餒。
這種比賽,位置處于最開始或者最後都不是很占優勢,最開始評委會壓分,而最後因為評委已經看得夠多了,疲勞,同時,也要控制分數,通常分都不會很高。
“阿讓上嘛,怕什麽。”溫新爾一點都不緊張,也一點都不擔心。
“話雖如此,”許朋看着整個比賽廳氣氛很緊張,也不禁跟着緊張了起來,“但是學長學姐們看起來都好厲害啊。”
溫新爾擡頭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關我屁事。”
許朋沒把溫新爾的冷淡放在心上。
起先他也不是很喜歡溫新爾,一個學生,整天穿那麽潮,有時候一只手上還有三個戒指,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許朋發現溫新爾其實是一個很負責任也很善良的學霸,很多他不會的溫新爾都會,也不嫌棄他土。
謝觀星手裏拿着小本子,慢悠悠地一頁一頁地翻着。
溫染看了一眼,全英文的。
“你們題目是是什麽?”
謝觀星把本子翻到第一頁,念道:“冠心病診斷中頸動脈超聲的應用價值探讨。”
楊小曼從前座回過頭,“聽不懂。”
許朋撓頭,“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懂,還沒學到這裏,我們是翻了很多文獻,總結出來的,其實都不算是我們自己的東西,反正文獻閱讀嘛,就是跟大家分享自己閱讀這個主題的許多文獻之後的心得。”
楊小曼朝許朋豎了一個大拇指。
快到七點的時候,比賽廳逐漸安靜下來。
主持人上臺,準備開場講話。
這兩個人溫染認識,是一對兒,都是傳媒的,專業素質過硬。
男生一開嗓,就跟他們這些業餘的不一樣。
因為是學術性的競賽,主持人不需要開玩笑來熱場,他們照着提示詞,一步步将流程走下來就成。
第一組上的是臨床專業的,代表講話是一個男生,胖胖的,戴着眼鏡。
他們組的題目是臨床內科治療高血壓的效果探析。
男生上臺邊架勢十足,滔滔不絕,面對衆位教授和導師毫不怯場,英語說得不是很标準,但還算流利,專業性的知識基本上都說到了。
等他講完,下邊評委開始提問。
溫染拍了拍楊小曼的肩膀,楊小曼轉過頭來聽。
“我本來覺得我英語勉強還可以,口語也算不錯,但他說的我竟然沒聽懂幾個。”
楊小曼皺着眉,她對溫染的問題無法感同身受,雖然她也這樣覺得,但她跟溫染的沒聽懂應該不是一個級別的。
因為溫染過了六級,她四級還沒過。
溫染聽不懂是因為那些詞不熟,她是因為,真不知道叽裏呱啦在說些什麽。
“學姐,”謝觀星靠過來,下巴抵在桌面,慢吞吞說道,“那是因為文獻競賽要求字句簡練,而且有很多醫學專業術語和名詞,聽不懂是正常的。”
他趴在溫染旁邊的桌子上,眨着眼睛,睫毛長長的,看起來很軟。
像小動物。
楊小曼扭頭就看了一眼,就在心裏喊老天爺要死了,這誰扛得住。
溫染問謝觀星,“你緊張嗎?”
謝觀星索性直接側臉靠在桌面上,看着溫染,“我要是緊張,學姐會鼓勵我嗎?”
“會啊。”溫染可還記着呢,楊小曼說要給謝觀星有所回應。
她側頭看着謝觀星,想了想,沒有猶豫地,伸手在謝觀星頭上輕拍了兩下。
“阿讓加油哦,贏了姐姐給你買糖。”
溫染的手從眼前拿開。
謝觀星睜開眼睛。
“說到做到哦,姐姐。”謝觀星學着溫染的語氣,笑得幹淨又純粹。
溫染摸了摸耳朵,感覺有點發燙。
終于到了謝觀星他們這組,許朋伸長脖子,緊張得看起來快要昏過去。
謝觀星站起來,椅子自動地靠了回去,他站起來,溫染揚起頭看他,只能看見他的下巴尖,還有,喉結。
之前在走廊外邊,幫阿讓系領帶的時候,食指觸碰到的他的喉結。
有點熱,有點硬。
溫染動了動食指,感覺渾身都開始發熱。
阿讓還只是個小男生啊。
怎麽這麽,讓人心動啊。
謝觀星大步走到臺上。
下邊有些人本來沒怎麽聽的,擡眼看見是他,都放下手裏的書,有的還掏出手機來拍。
臺上的光影落在他臉上,他的臉因為PPT的播放忽明忽暗,側臉沉浸在陰影裏,一半寂靜,一半喧嚣。
謝觀星拿着激光筆,神态自若,他的語速不快,把握得恰到好處,他很少将目光一直停留在PPT上,仿佛所有需要講的他都已經銘記于心,只需要流暢地說出來就行。
溫染沒聽他說過英語,現在這麽一聽,對方的口語相當的标準。
男生嗓音的清潤和明朗,令人覺得很舒适。
下邊評委也打起了精神,提起問來毫不客氣,幾乎每個教授都向謝觀星提出了問題。
溫染聽見許朋在旁邊小聲朝溫新爾抱怨。
“這個問題超綱了啊,就算是大四的也不一定知道吧,我們就學了個解剖好不。”
溫新爾放心得很,“沒超綱。”
“嗯?”許朋不懂。
“他們的問題,阿讓都提前準備好答案了,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罷了。”
許朋呆住了。
這就是學霸跟他這種普通人的差距嗎?
最後得分出來了。
謝觀星平均分9.95,這已經是最高分了,最後一組雖然也很努力,但是在有了謝觀星這個标杆之後,評委都顯得興致缺缺,打了一個9.4。
第一名毫無疑問。
“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許朋激動道,“第一名有一等獎的證書,加學分,加十分!還能寫進檔案裏!”
“行啊。”溫新爾和楊小曼異口同聲。
“我先去換衣服。”謝觀星好像有點不習慣,他跑進洗手間去換衣服了。
許朋覺得有些好玩兒。
“謝同學在臺上跟在臺下不像一個人。”
謝觀星很快出來了,一行人慢悠悠朝美食城晃過去。
楊小曼和溫新爾還有許朋走在前邊,他們很有眼力見。
晚上的風有些涼意。
謝觀星手裏的袋子不時會撞上褲腿,夜色深濃,他的神情慢慢變了,垂眼,眼睫擋住了他晦暗的神色。
“學姐……”他叫了溫染一聲。
溫染本來在發呆,聽見他叫自己,“嗯?”
她剛回應完對方,就感覺自己的小拇指被對方的手指勾住,輕輕晃了晃,像撒嬌。
“糖呢?給我啊。”謝觀星很小聲的說,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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