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聽了江雪的話,臉色更白了。
四象不以為意:“哪屋子沒死過人,就你們那個慘點兒,怨氣大,憋着勁要收拾這三個。得了,也別想了,跟我走,到別的屋湊合一晚上,明早咱們出發,這地方以後可都不能再住人了。”
說着時候,王小五從其他屋竄出來:“師父,這快趕上百鬼夜行了,樹下的都進來了,我們住哪啊?”
四象咂咂嘴:“一會兒我和他們說說,先劃一塊地方給我們,你領着她倆去你那屋。”
江雪沈洛跟着王小五進了他的房間,屋子裏暖烘烘的,好像剛才發生的是夢一場,王小五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江姐,沈姐,你們先在這睡。”
沈洛屁股剛挨上床,聞言,又站了起來,拉住王小五:“你能不能陪一下我們?這太吓人了!”
王小五不好意思地抓着頭發:“我歲數大了,不好和你們一個屋,讓他陪吧。”他指了指不知何時出現的馮志遠。
沈洛什麽也看不見,只能瞧見一團空氣,江雪卻看到馮志遠沖自己擺手,笑呵呵的,還露出兩顆小虎牙。
她想起另一個人,雖然欺騙她,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出現提醒她有危險,江雪心中很複雜,
………
第二天早上六點,其他人就被四象叫醒,自然費了一番唇舌,其中周曉穎不信邪,還親自到案發現場看了一眼,然後,豎着進去橫着出來。最後郭凱和倪峒将人從屋裏擡出來,一大早被四象潑了一盆冷水,清醒了,人卻蔫了。
其實,不僅周曉穎,在場這些人除了四象師徒,興致都不是很高。
趙瑜澤抱着瑟瑟發抖的楊怡問四象:“我叔他們是不是在這家店……”
還沒說完,四象擺手打斷:“不是,他們沒住在這家店,我問過了。你們先收拾東西,然後咱們走,要騰地方。”
他說完,其他人皆是精神一凜,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自己的東西,匆匆出了店門。
出了店門一眼望見門外的樹,江雪忽然記起昨天晚上四象說的話,現在看來他說得都是反話。
……
四象背着包趕上來,斜睨着一臉算計的壬昇,又看向江雪,發現她好似沒看到壬昇一樣。
四象哼了一聲:“你還真是鬼膽包天!”
“我說了我不是鬼!”
“你不是鬼是什麽?”
壬昇挑眉,不屑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說?”
四象一噎,心中發誓,要想出辦法,收了這只嚣張的鬼!
壬昇望着江雪,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四象立即明白了他的打算,當即立起眉毛,厲聲道:“這丫頭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對她糾纏不休,真是一點也不想給她留活路。鬼果然是冷酷無情,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心善的想法。”
壬昇卻是嗤笑道:“你這人太自以為是,也太愛管閑事,我不會傷害天雪。”
四象見他固執的模樣,眉毛打結,換了個口氣:“我要是不管,我不讓你們這些魑魅魍魉得逞,我說你該哪去就哪去,總纏着小姑娘怎麽回事?看你的本事應該不是剛死的,挺大年紀不知羞,還裝小夥子騙小姑娘,要不要點兒臉?”
四象把壬昇可能說的話猜測一遍,唯獨沒想到壬昇歪着頭問他:“臉?那東西有自己的女人重要?”
四象:“……”真是無恥走遍天下啊!這年頭,鬼都不要鬼臉!
……
江雪他們走的這段路還沒有來得及修,依舊是最原始的土路,車輪走過的痕跡深深烙印在土路上,與其成為一體,所以路面坑窪不平,這可苦了穿高跟鞋的楊怡和周曉穎。沒走多久,楊怡就捂着腳腕抱怨,嘟着嘴可憐兮兮,最後趙瑜澤無奈,只能背起她。周曉穎就慘了,沒人背她,她只得一邊呲牙咧嘴地罵,一邊歪歪扭扭地往前走,時不時抱怨帶路的郭凱。
郭凱一向視周曉穎為空氣,他攤開地圖,和倪峒商量:“是這條路吧?他們之前坐車來的。”
倪峒說:“我們還是不仔細,沒想到這裏偏僻,應該先雇輛車。”他掏出手機,找了個信號好點的地方,撥通了一個電話,只看着他在邊上說了幾分鐘,回來後臉上帶着笑意:“說好了,我租了一輛面包車,我們要等一段時間了。”
衆人也正好累了,紛紛找地方休息。江雪打開包取出保溫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這才覺得精神回來大半。也就這一功夫,又有人挑起了事端,是楊怡最先問:“這次車沒問題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倪峒也不能責怪,只是無比尴尬,原本發紅的臉更紅了:“抱歉,上次的旅館是我沒打聽清楚。”他九十度鞠躬,态度真誠,讓人挑不出錯來,其他人也不能再多說什麽了。
壬昇和看戲似的瞧着那些人:“你們這個隊伍牛鬼蛇神都有!”
唯一個能聽見壬昇話的四象,罕見沒和他鬥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包裏拿出面包咬着吃。
等了有一個多小時,遠遠地,有兩輛車開過來,前邊一輛面包車,後面一輛小轎車。
不多時,車停在他們跟前,面包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倪峒走過去,把手裏的一沓現金給他。那人捏着錢數了數,然後把車鑰匙給倪峒,自己上了後面的小轎車,小轎車發動,原路回去了。
“大家把行李放後面,然後上車。”他招呼一聲,自己坐到了副駕駛。
江雪和沈洛坐到最後面,身邊還餘了空位置,壬昇大剌剌占上了,別人看不見,四象嗤笑一聲:“真不要臉。”
壬昇只挑了挑眉,不為所動。
一路上沒見什麽人家,車開了近兩個小時,終于看到對面一輛騾子車慢騰騰地走過來,這種心情就像沙漠裏見到了綠洲,郭凱忙不疊地下車,和那個農民打聽。
“哥們,你知道這附近有個公主墳嗎?”
江雪透過車窗,看到那個農民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紀,方臉,濃眉大眼,長得挺周正,他說話有很嚴重的方言,江雪連蒙帶猜,知道他的大概意思:你們也找公主墳!挺多人都上我們這找,但我勸你們別去了,那塊墳頭邪乎,進去的人都沒出來!
郭凱一聽急了:“失蹤那批人是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帶頭?”
那農民一聽就點頭,然後睜着大眼打量郭凱和面包車,又擺手:“別去別去,上次那些人就沒出來!”
說完,就要走,郭凱哪能讓他走,一把拖住他:“不找不行啊,大哥,那是我未婚妻!”見農民發愣,他又着急說:“我媳婦,車裏的也是別人的家人,都是來找親人的!我們不動墳,只把人帶回去!”
這農民聽了,垂着頭在原地琢磨,好一會兒,擡頭和郭凱說:“那你們跟我來,先到我們村子裏住一晚,明天我帶你們去墳地。”
郭凱使勁道謝,農民只擺手,趕着騾子轉了方向,朝來路走,小面包車就慢速地跟在他後頭,磨磨蹭蹭十幾分鐘,終于見到村子的影子。
進村子前有個一米高,兩米寬的石碑,碑上用紅字寫着——唐村。
領路的農民唐昭解釋說,他們這裏的人多數都姓唐,所以叫唐村。
唐村的路很幹淨,雖然是依舊是土路,但是路上不見石子,村子裏的房子也很舊,好像年代很久遠,建築風格不像是近些年的。
唐昭甫一把騾子車趕進村子裏,在村門口玩的孩子就奔上來,伸着手問:“唐昭,你帶魚回來了?我們今天想吃烤魚!”
唐昭伸出手,一巴掌拍過去:“沒有,我有正事,一邊玩去!”
幾個孩子沖他吐舌頭做鬼臉,蹦跳着跑開了,唐昭不好意思和江雪他們說:“真對不住,村裏的孩子淘氣!這樣,你們現在這待着,我把村長喊出來。”
唐昭幾乎小跑着進了靠村口的一戶人家,推開門,看着在院子裏打拳的老人,精神一振,單膝跪地:“唐叔,我領進來一批人,請您掌掌眼。”
被叫做唐叔的人做了一個收勢,慢悠悠踱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水漱口,問唐昭:“人都打聽清楚了嗎?”
唐昭恭敬地點頭:“是,是找上次那批人的……”
話沒說多少,院子裏又走進來一個女人,因為面上紋了許多奇怪的符號,看不出年紀,只能從她裸露在外的手背上瞧到松弛的皮膚,想來年紀也不小了。
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長衣,有些拖到地面上,她拄着拐杖走進來,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目光犀利地瞥了眼在旁站着的唐昭:“人是你帶進來的?”
唐昭眼裏有畏懼閃過,使勁點點頭。
女人嘿嘿笑了一聲:“幸好是你,要是其他人,我們非要暴露不可!”
女人這話說完,一老一少都驚了,齊齊望向她。女人道:“其中一個是個厲害家夥,我們要小心些,別在他跟前露了破綻,免得功虧一篑!”
唐昭驚道:“這麽厲害!”
女人冷笑:“不然呢?你現在出去,給所有人發消息,不能出村!只要不出村子,他就瞧不出我們的底細!”
唐昭趕緊領命出去。
女人這才轉頭看唐叔:“主人馬上就可以醒過來,我們要更加小心。”
唐叔贊同點頭:“我知道,我會小心。”
女人滿意了,又囑咐道:“那些人裏還有個鬼,看樣子不是個小角色,你們行事小心,萬不能讓這只鬼覺察出什麽,我今晚上就不能露面了,你們見機行事。”
“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抽了,我後臺看着正常,發出去格式就不對了